車子在季家別墅跟前緩緩停下,季城將車後的毯子拿出來給她蓋上,因為她的頭朝向他的反方向,所以她的臉有些看的不太真切。
時間一分分的過去了,中途她好像調整了一下姿勢,臉轉到了他的方向。
睡著的她像是放下了防備,整個麵部都柔軟了起來。
卷翹而細長的睫毛覆蓋著她平日裏總帶火看他的眸子,顯得她整個人都溫柔了很多。
微卷而自然的長發柔軟的散落在她臉頰兩側,較高一側的頭發遮住她半張臉,季城竟隱約覺得她睡的像個嬰兒。
從幾個月前開始處理阮家以來,他殺伐決斷毫不心軟,明明知道這樣的結果是要跟她成為一輩子的仇人。
他還是做了。
他摸著左手被接好的手腕兒,依舊在隱隱作痛。
他永遠忘不了她的父親阮起跳樓那,她呆在原地,不哭不鬧不吵不瘋。
她就那樣站在原地,任紅色的血跡在她白色的連衣裙上濺出雨點般的痕跡。
直到警察將阮起的屍體帶走,她抬頭看向台,和他的目光交彙。
季城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目光,沒有一絲憤怒,隻有悲傷。然後就見她轟然倒塌,不省人事。
他想過讓阮家消失,卻從未想要以這種方式讓阮家消失,阮起跳樓前的兩句話至今在他耳邊盤旋不止,其中一句是,“我跳下去,欠你的命我還了,我們的恩怨從此了了。”
那日,他站在她病床前等她醒來,直到她睜開眼,她依舊沒有流一滴淚。
她雙眼無焦距的盯著純白的病房床單,張了張泛白的唇,“季城,終於見麵了。”
這是她跟他的第一句話。
從她父親公司出現問題起,她聽聞了種種傳聞,先後求見了他無數次,有一次,在金盛集團大樓底下,她守著他的車,淋了一整晚的雨。
無論她怎麼求,他都沒有見她。
她見到他的第一麵,就是這樣的場合。
他他要娶她,她麵無表情的問為什麼。
他,“善後。你父親欠我的豈是一條人命能還的完的?還要賠上你的一生。”
季城有時候挺恨自己這張嘴,明明,愛她愛到瘋狂。
他俯身看著麵前的阮心溦,她睡的像個孩子,毫無防備,沒有刺,沒有盔甲,隻有她自己。
過了很久,睡夢中的人兒終於咽了咽口水,周身開始動了起來。
阮心溦睜開眼的時候才發現邊已經出現了不規則的彩霞,昏黃暗紅的光澤照著麵前碧綠草坪上的歐式別墅。
美不勝收。
她動了動,發現自己身上的毯子,才意識到自己坐在車上。直起身子,瞥向一旁正在抽煙的季城。
“怎麼不叫醒我?”她抓了抓睡淩亂的頭發。
男人吐了一口眼圈兒,“睡夠了晚上才有精力做床上運動。”
阮心溦不想與他爭口舌之快,抓了自己的包包下了車。
季城也跟著下了車,把手中的車鑰匙丟給她,她下意識的伸手接住,接住後才在腦子裏想就算掉地上,關她什麼事。
手欠的要幫他接住。
“這車,送你的。”
“這騷包的紅車?”阮心溦冷哼了一聲,斜眸看他,“送車給我做什麼?壞事做多了心裏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