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盈盈繞身過,留給初秋的人海幾多飄逸;樹葉嘩嘩,暖陽將斜射的光線分散成很多圓斑。
顏辛四人尋聲張望,頭微微仰,發現聲源居然是在不遠高樹的枝梢處傳來,那裏居然躺著個人。
在這人潮洶湧,座都難尋之地,此人居然能找到如此籠蓋四野處,當真是一妙人。
樹梢那人,側身臥榻,彎曲的手掌支撐著頭,就這樣俯視整個擂場,一手時不時昂頭,咕嚕口那袖葫蘆裏的甘液,眼神虛眯的神情陶醉無比,仿似品玉液樣。
掃視四人投來異樣目光,他抬眼又望了望擂場中,勝負已定,再無半點興趣,隨手插上蓋上酒塞,漫步站起,提劍飛躍了下來。
步伐輕靈敏捷,像極了鴻毛飄離遊蕩在人世間;輕聲著地,未驚動半點塵煙,卻帶下了幾片殷紅瀟灑的落葉,不知是留戀他這人,還是他腰間的美酒。
此等收放自如的功力,賈老大皺眉正色,心道,此人比自己要強許多。
著來人,一人一劍一葫,仿若一江一山一湖,格調步伐,那般灑脫奔放,著實讓旁人望之羨煞不已。
這種灑脫由內而外,是骨子裏自然的流露,一點也沒有刻意的意思。
“怎麼有膽,還不敢承認。”著,像是未過癮,習慣性地單手捏葫,仰頭又悶了一口,拂袖輕沾,馥鬱香醇頓時飄移四散,勾起樹葉輕輕沙響。
秦十三方才看得興起,心中一時技癢想露兩手,左右顧盼之末,不巧眼底正好有人趕來送門了。
輕嗅異香,白無雙忍不住多吸了口,一臉好奇盯著比自己高許多的墨發男子,細看之下,這人灑脫之外竟又添了幾分儒雅。
“十三師叔,是您也來了。”顏幸並沒認出來人,但他心裏透亮,聞出了儒門獨有的仙人醉。
能品得仙人醉的,想來除了門裏那位的門生和八門的掌權,也再無他人了。
這裏也隻有他才知曉,幾步上前連忙稽禮,然後順當立在秦十三身後,他人雖年長,但秦十三輩分在那掛著。
禮對於修行儒道之人同樣很重要,它囊括了對萬物的態度和對道油然而生的敬仰。
而眼前這位又是最有希望,接替那位大人位子的人,他得慎重對待。
秦十三點頭回禮,環顧四人,道:“我是福滿樓新任執事。”末了似想到了什麼,又接了句,“秦十三。”
一語,如石子投入死水,濺起水花波浪,除了顏幸其它三人表情精彩豐富。
“爹,福滿樓不是…隸屬於皇家酒樓麼?這人…”白無雙很聲,生怕錯什麼,她想的是這人怎麼這麼年輕。
她想表達的是,難道現在儒門已經融入皇家這種渾然一體的地步了麼。
對於武林幾人,這聲音卻如驚濤打在海岸一般,聲聲震耳,白玉龍沒有回答像是在沉思。
他自然一眼看穿秦十三身份不一般,同時他也在感歎地時勢造英雄,感歎那句‘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不能生在這個氣回乾坤的大世,這注定是很多人一生憾事。
“啊,你居然能隔空打物,你莫非到了先境界了?不對,應該是剛入先之境,還未完善。”場中這時爆出一道奇異聲。
話落,那人直接橫飛出去,向著賈老大砸來,這是有意無意的挑釁,隻有羅羿彼此理解。
賈老大二話沒,單手一撐,截住飛來的賈老三,卻沒想,人剛著地,他眉頭漸漸豎了起來。
急忙橫跨出幾步,他單手接住那忽旋轉飄至的黑影,卻沒想,漸漸的他單手用上了雙手,轉而退出好幾步,才罷。
“老大!”賈老四趕了過來,與賈老三同時喝道,然後一同低眉望向昏迷的賈老二,暗歎那子最後一拳實在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