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多年之後(1 / 2)

算起來,隻過了五年。

五年可以讓浪蕩少年變得成熟懂事,五年可以讓叛逆少女變得穩重溫暖,五年可以讓春暖花開變得荒草叢生,五年也可以使美好青春變得傷痕累累。

時間很短,短到認識雪子好像一眨眼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像快速行駛的火車一樣嘩啦啦地向前行駛;時光很長,長到認識雪子的時光好像一部漫長的小說一樣,似乎要用一生才能把故事看完。

又是一年冬天,算算時間,雪子已經離開了五年。嘉樂漫步到華中附中,曾經那棵巨大的銀杏樹已經隨著時間枯萎。樹枝四仰八叉,有一絲蕭瑟的味道。突然一陣寒風吹過,涼颼颼的。嘉樂歎了口氣,校園裏來來往往的學生像看怪人一樣把他看著,嘰嘰喳喳地不知在說些什麼。

嘉樂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渣,無奈得聳了聳肩:“也難怪他們會把我當怪物。從牢裏出來後,我都不知道我過得什麼日子。我都是成什麼樣兒了?”說完一屁股癱做在操場上的梯子上。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酒,大口大口得往嘴巴裏使勁得灌,酒灑了一身,嘉樂指著清冷的有些發指的天空,嘻嘻哈哈地說著胡話:“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裏。看來明天是個好天氣咯”

時而抱著酒罐嗚嗚大哭,時而與它對視,時而摸了摸它的頭。突然他的眼神變得認真起來,眼淚似水柱一樣嘩啦啦地往外流:“老天爺!你說當初為什麼死的是雪子!為什麼死的不是我!”

“老天爺!你把雪子還給我,還給我”

“她那麼蠢,那麼蠢。是不是所有的蠢女人都沒有好下場?我母親是這樣,雪子也是這樣”

“你把她還給我,還給我”嘉樂終於忍不住了,放聲大哭。

操場上的學生看著失魂落魄的嘉樂,紛紛交頭接耳。有的對他指手畫腳,有的直接破口大罵“這哪來的瘋子啊?”

酒精的催促下,嘉樂的眼睛裏出現了一片片的人群,他們似乎在對著嘉樂說:“雪子是個傻瓜,是個笨蛋。她該死!哈哈哈哈”

嘉樂一把抓起站在最前麵的那個小孩:“你剛剛說什麼?”

小孩被嚇得聲音發顫:“我,我沒說什麼”

嘉樂的拳頭握得更緊了:“放屁!你說雪子是傻,說他蠢!別以為我喝酒了什麼都聽不到。你再敢說雪子的壞話,你信不信我抽你!” 他作勢要打小孩,孩子被一把推開,立馬嚇得哇哇大哭。

“是誰在學校的大吵大鬧啊?”一陣悠長又充滿磁性的聲音傳過來。

這聲音怎麼聽起來那麼熟悉,打開了嘉樂記憶的閥門。

“校長!校長!就是他欺負小寶的!”同學們前擁後簇,似乎找到了靠山一樣緊緊挨著校長站著。

“讓我來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欺負到我華中附師了!”說完轉過頭來。

居然是他,他還是沒變。

一幅金絲眼鏡下麵帶著陽光帥氣的笑容,就算在學校也穿得鬆鬆垮垮的,沒錯,隨性自由,很符合他的個性。天,嘉樂腦袋好暈,終於支持不住,重重得摔下來。

“天!是嘉樂?”校長扶了扶金絲眼鏡,聲音放大了些。

“校長校長,他是誰啊?”孩子們突然好事者一樣嘰嘰喳喳地問校長。

校長頓了一下,突然蹲下身來,小聲的說:“他——是我老朋友。小寶看在校長爸爸的麵子上,不哭了,改天請你們全班吃冰淇淋。”

“那好吧,校長爸爸都這麼說了,今天就原諒這個怪蜀黍了。”小寶嘟著嘴,喚著其他孩子離開了。

嘉樂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醒了啊?”程川倒給嘉樂一杯薑水。

“程川,今天的事情不好意思啊。”

“沒事兒,誰加我是校長呢?一口氣就把那些熊孩子給打發走了。”程川笑道。

“哈哈,程川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對啊,雪子不是有句金牙嘛,人要永遠保持著不可思議的天真。”

“嗯。對啊,雪子說的。”嘉樂低下頭。

程川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馬上轉移話題:“嘉樂,你現在在幹嘛呢?”

“我啊?哈哈”嘉樂有些自我嘲諷的味道。

“我前幾天才從監獄裏出來,你說哪個單位會收留一個坐過牢的人呢?”

“老兄,不是我說你,同學就是用來幫忙的。關係這個東西要不停鞏固才能更牢靠。你說你,有問題從來就不聯係我們這些同學。自顧自得瞎忙,以前雪子在的時候你是這樣,雪子走了你還是這樣。”

嘉樂臉色一沉:“沒事兒的話,那我先走了。”

程川火氣一下子來了,自始至終他都無法了解嘉樂那種近乎狂熱的驕傲和自尊。他突然之間吼道:“嘉樂,你知不知道,你就是身上這股脆弱的自尊心害死了雪子,你說,當初我出錢給你們打官司,你要是能聽,你要是接受,那結果也不至於這樣了!”

程川繼續說道:“你知道雪子有多愛你嗎?為了維護你那可憐的自尊,她甚至斷絕了和我的所有聯係。而且,我不止一次叫他離開你。可她偏偏選擇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