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子莫若父,雖然和陸秋朗相認也不過幾年光景,可他對我卻是十分了解的。他說的沒錯,的確如此。我怕他們會擔心我。
陸秋朗沒再就這個話題說下去,而是徑直送我到駱雲那邊,卻在我即將下車的時候,對我說:“君長謙昨天出了一點小事故。”
我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卻哪料,聽到這樣的消息,還是心裏咯噔了一聲。
陸秋朗歎了一聲,默默的將車開走了。我在路燈下站了很久,都沒有回過神來。俞北出現在醫院,我猜到了也許是君長謙生病住院了,但卻沒有想到他會出什麼事故。想著頂多也就是工作很忙,沒時間休息,加上著了涼感冒了而已。
我呆愣愣的站在那裏,腦子裏控製不住的閃現出一堆的問題:傷得重不重?要不要緊?除了俞北,還有誰在照顧?
我手按住胸口,硬是將那些思緒全都壓回到了腦子裏去,拎著包包往家裏走。卻在即將上樓梯時,看見樓梯旁的拐角處映出來一個影子,我微微皺眉,本該快速離去,卻鬼使神差的走近。
君長謙正倚著牆壁在抽煙,披了件外套,裏麵隻穿著一件病服。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除了胳膊被吊著之外,其餘倒沒有看見有傷到或殘缺的地方,方才因為陸秋朗而提起來的一顆心,緩緩的落了下去。
我放輕了腳步,正打算離開,卻聽見他在喊我:“丫頭~”
剛剛走近,我已然特意放慢了腳步,可他還是聽見了我的聲音。還記得有一次,也是這樣的情景,我悄悄的靠近,他卻準確無誤的捉住了我,我還笑他是不是背後長了眼睛。彼時他說,是聞見了我的味道。
有些事情此刻再回想起來,便已恍如隔世。
我隻微微頓了一下,便往樓上走。卻聽他低沉的嗓音道:“我來,隻是為了告訴你,我沒什麼大事,你不要擔心。”
嗬,夠自戀的,誰會擔心他?
我點點頭道:“那真是大幸。時間不早,就不請你上來坐了。再見。”
有人說,這世上最狠的報複方工,就是冷漠。對他,我做不到完全冷漠,畢竟我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所以,最熟悉的陌生人?似乎也不太貼切,便就是這樣平淡如水的朋友好了。
聽見他低歎一聲,我收了微微上揚的嘴角,腳步略顯沉重。
駱雲已經等在家裏了,一見麵就問:“聽說昨天的交通事故了麼?在Q江橋上追尾,直接翻到了Q江大橋底下。我看那新聞裏的視頻,都要趕上動作片了。”
駱雲偶爾會說一些這樣的新聞,但今天一見麵,連明月姐寶寶怎麼樣之類的重要問題都沒問,就直接切入到這場車禍,想必是有言外之音。
我換了鞋,坐在她的對麵:“君長謙在那輛車上?”
駱雲愣了愣,索性點頭道:“嗯,雖然路人拍的視頻不算清晰,但駕駛座的的確就是他。”
那麼大的衝擊力,從十幾米高的橋上落入水裏,他告訴我他沒有大礙?
嗬,好啊,沒有大礙,很好,沒有大礙!
“你很生氣?”駱雲詫異的看我,我才發現,把手裏隨意拿過來的一本雜誌封麵都給翻得皺了起來。
我怎麼會生氣呢?他不是說他沒有大礙麼?我有什麼好生氣。我把書展平道:“剛剛還在樓下呢,應該沒死。”
駱雲詫異的看著我,隨即眼裏浮現了一絲絲的欣喜:“你還在乎他對不對?”
我用力搖頭,起初還會有恨意,恨他那般對敏敏,恨他將我當備胎,隻是這半年的工夫,我的心態也做著調整。既然逃避不了這樣的事實,那便接受。接受之後會讓自己輕鬆得多。
所以對於一個不在乎你,不全心全意愛你的人,你又何必在乎他?
我起身離開客廳,回了房間。駱雲跟了進來道:“不語,因為那天的碟片,俞北知道後,來找了我。因而也了解了這段時間來發生的一些事情。我答應過他們不能說,但是現在,我想我得跟你說清楚。”
我搖頭道:“我有點累,能改天再說麼?”
俞北是君長謙最好的朋友,在敏敏去了之後,他們為了完成敏敏的遺願,自然遺餘力。
“不,如果不告訴你,也許,某一天你會恨我!”駱雲這麼說,我抬了眼看她,帶著點好笑,君長謙為了達成敏敏的遺願,竟然不惜將事情上升到另一個高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