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很冷,她的小臉被凍得通紅。十六不到的女生,有一股子別於這個年紀的安靜與沉穩。我還她來看日出,天際一點點被彩霞滿的時候,她露出了笑容。
想起第一次見到她,在W江的畫舫上。陸子臨時起意,約了幾個朋友一起來遊W江,這艘畫舫被我們包下,白天瀏覽了W江,晚上便泊在了這裏。陸子和周晨他們玩慣了,尋了自己的樂趣。我卻覺得那些當真無聊至極。喝酒,玩遊戲,和泡茶的女生玩曖昧,的確有夠無聊,比不得這江麵上的清冷。
手裏把玩著一柄短笛,這柄短笛,是我十歲的生日禮物。也是我最後一次收到爸爸和媽媽起送出的生日禮物。
我將笛子橫在唇邊,試了試音。很久不曾吹過了,也許是因著此情此景過於冷清,才使得我想要再次吹奏罷。
我吹的曲子,不是名曲,隻是媽媽很早以前時常哼的一首罷了。這時候,不知不覺,唇湊在笛邊,指便自動翻飛,熟悉的旋律也在這一刹那傾瀉出來。所以當聽見有個清冷的女聲在和著我的時候,便有一種他鄉遇知音之感。
但這畫舫之上,多得是期待邂逅的陌生女子,她或許也是某個包間裏的女人罷了。
我收了笛,本打算頭也不回的走,卻終究還是忍不住回頭張望了一眼。便就是這一眼的對視,讓我陷入情劫,甘願奉出生命。
不算太亮的畫舫甲板,隻點著紅色的燈籠,她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披了一件桔色的開衫,長發如瀑傾瀉而下。
江麵上起了霧氣,氤氳在霧氣裏的她的眸子,清冷、純澈,似曾相識。
我下意識的微微點了頭,如果可以,如果我對陌生人沒有那麼多戒備,也許,當下我便會走向她。
我轉過一側,退回包間。裏頭已然亂成一片。陸子和周晨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故意激著一旁的美女去喝酒店,用著各種無聊的招數,聊以為樂。
我回頭自雕欄、鏤空的窗看出去。那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子已經不見了。莫名的有種悵然若失之感。喝了一口酒,終究受不得包間內的烏煙瘴氣,或許也是期待著能與她再遇見,便又去了甲板。
沒有人,隻有孤單淒清的夜色。
我在甲板上踱步,邁往一邊,便聽見低泣之聲。
在這畫舫上發生什麼事都是正常的,我正待移開腳步,便聽見一聲低斥。與方才唱歌時不同,這聲斥喝是清脆的,讓人一下子便想到,這聲音的女人若是笑起來,必定會有銀鈴般的笑聲。
我想這或許是我回S市,轉學到聖雅中學的重要原因。
我緩緩的走過去,便見房內一片狼藉,被稱為江南四公子的華少站在一旁,看著女生的臉陰晴不定。
我聽見她說:“這位姐姐說了不願意,你為什麼還強迫她?”
瘦弱的身子骨裏倒是有著很強的正義感,我站在角落,細細觀望。
華少顯然沒有料到一介小丫頭膽敢這樣質問他,愣了愣,倒是完全沒了興致,把褲子拉了起來道:“小丫頭片子,膽子不小啊。”
我當她會怯懦,卻不料,她鎮定的把地上蜷縮著的女孩子身上的衣服拉了拉,轉身對上華少的眼睛說:“華少給車給房都是分分鍾的事,又哪裏犯得著對一個女孩子用強?”
華少眼裏露出別樣的興趣來,問她:“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我握了握拳,如若華少對她如何,想必我會控製不住,惹上禍端。但卻聽她清冷的聲音回說:“告訴你我的名字方便你報複麼?我又不是傻瓜。”
嗬!這話回答得,很有點兒嘎嘣脆的味道,我揚了嘴角,華少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伸手來摸向她的頭發,不料她一閃身避開,華少也不顯得難堪與尷尬,收回了手道:“有意思。小丫頭,你說得對,在W我華少說一沒有人敢說二,隨便揮揮手便有大把的女人擁上前,何蓮落,你不把握這個機會可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