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月從來不曾料想到,昔日情深似海的姐妹,竟然會走到今天反目成仇的地步。
她自問沒有對不起溫華的地方,唯一就是陸曼……
可若不是陸曼貪心不足,她又如何會對陸曼放任不管?
幾十年的姐妹,不是親生,勝似親生,如今狠狠給了她一刀。
麵對溫華的聲聲質問,句句怨恨,江如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說什麼呢?
還有什麼好說的?
沒話說了啊……
她忍不住後退,喉頭一甜,竟直接噴出一口血來,若不是扶著牆,恐怕早就倒了下去。
溫華這樣,當真比殺了江如月還要狠毒。
溫華的笑容僵在臉上,想說什麼,又閉上了嘴巴。
江如月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跌跌撞撞,推門離去。
看著江如月的背影,溫華眼底隱約有水光閃爍。
她怎能不怨?怎能不怪?即便知道是她女兒的錯,可她就是不甘心,不忍她女兒就那麼慘死在海上,連個屍首都沒有。
“如姐!”溫華突然咬牙,喚住江如月。
年少的溫華始終陪在江如月身後,一句一個如姐,巧笑倩兮,感情深厚。
鬼使神差,江如月停在原地。
卻聽溫華充滿怨恨的嗓音在身後響起,一字一句,似是從齒縫蹦出來一般,“如姐,你會生不如死的,你的兒子,你的兒媳,包括安安在內,他們都不會讓你好過,所有人都知道了你江如月狠毒到想要殺死自己的親生孫女,從今以後,你的世界永無寧日!”
江如月腳步踉蹌。
“如姐,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想死,很想死,隻可惜你不能死,你要知道,如果你死了,世人隻會以為是蘭鉞生和紀清和逼死了你!你是好,死了之後一了百了,丟下一個爛攤子給你兒子,何嚐又不是再傷他一次?”
“如姐啊,我送你的這份禮物你滿不滿意?我說過了,從現在開始你連死的權利都沒有了哈哈哈哈哈!你就活在自己的譴責中愧疚一生吧!”
江如月腿腳發軟,終於倒在地上。
很快,便有傭人驚呼跑上前來,將江如月帶走。
聞訊而來的保鏢手持警棍,一棍又一棍,打在溫華身上。
透過人群,溫華看著被帶走的江如月,眼角落下一滴淚。
如姐,若有來生,但願你我不要再做主仆,就做一對好姐妹,我再來給你賠罪,可好……
江如月自從這一倒下,就再沒有起來過。
高度精神刺激再加怒火攻心,引發大腦出血,昏迷在床。
溫華是真的想讓江如月不好過,或者說,她是想讓江如月嚐嚐她所受過的痛苦。
便在她對安安下手之前,將江如月對安安以及紀清和的惡劣態度,傳到了網上。
即便有蘭鉞生的鐵血鎮壓,仍是被眾人知道。
隻可惜,蘭鉞生接二連三的律師函以及聲明警告,叫外人便是有話也不敢說。
輿論瞬間就被鎮壓。
不過短短二十四小時,蘭家最重要的兩個人,一老一小,紛紛住進了醫院。
江如月腦出血不是很嚴重,沒有生命危險,但仍昏迷不醒。
安安經過及時搶救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算是對大家最大的安慰。
隻是,在安安醒來後,紀清和卻抱著安安要回國。
“縱然我知道是溫華算計了她,可還是無法接受她敢對安安下手這個事實,她可是安安的親奶奶,一次又一次的親子鑒定,狠下殺手要我寶貝的性命,這樣的她,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說,世上怎麼會有那麼狠毒的奶奶呢?”
一句反問,問的蘭鉞生啞口無言。
他站在紀清和身後,眼眸猩紅,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隱忍又壓抑。
紀清和抱著安安,眼底彌漫著水霧,“我曾不止一次想衝上去和她拚命,可我的理智告訴我不可以那麼做,因為她是你的母親,是你最親最尊敬的人,包括如今她昏迷在床,但凡是個識大體女人,必定會放下一切,放下介懷,和你一起去向外界澄清她的所作所為,然後在她的床前親自侍奉她,直到病愈出院,做一個孝順的兒媳婦……”
“可是蘭鉞生,我做不到……我知道我應該那樣做,那樣才是一個大氣女人該有的美德,那樣我和你都會被世人稱讚,佩服,但我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這個砍,我無法去麵對我孩子的殺人凶手是孩子奶奶這個事實,我是個女人,同時也是個媽媽,孩子是我的一切,我無法做到心無芥蒂……”
“她是你的母親,我是你的妻子,這是你的女兒,我們三個人的戰爭,隻有夾在中間的你最受煎熬,蘭鉞生,我不想你難過,但又無法原諒你母親,我實在是想不出別的辦法了,隻能暫時離開這裏,我們彼此之間冷靜一點,多給對方一些時間,先讓這件事情沉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