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有六個,蹲伏在青草叢中。這些人嘴裏叼著木棍,身上帶著繩索、勾爪之物,腿捆綁匕首,正緩緩向著一個山洞靠近。
“江流,你這裏麵真的會有五彩蛇靈果麼?”隊伍當中,一個臉上帶著雀斑的少年對身旁的另一個悄悄耳語道。
“肯定有的!”那個叫江流的少年低聲回道:“楊大師了,蛇靈果就生在長著紅楓樹的山崖邊上,他有,就肯定會有,錯不了!”
“咚,咚!”兩聲悶響,雀斑少年跟江流兩人頭上各挨了一下。二人轉身,打他們的人正是身後的刀疤漢子,正對他們怒目而視。
這刀疤漢子是這群人裏麵年歲最大的一個,當然,也是這次尋找蛇靈果行動的領頭人,他黑麵黑發,胡子拉渣,額上一條暗紅刀疤,全身肌肉結實,光著的膀子青筋暴起。此時嘴裏叼著一把匕首,呲著牙,眉毛也豎起來,一張黑臉看上去更加猙獰可怖。
他取下匕首對二人低聲怒道:“都給我安靜點兒!要是那裏頭的東西出來,咱們全都得交代在這兒!”
二人知錯,默然點點頭,刀疤漢子又狠狠瞪了他們一眼,繼續往洞口摸去。
刀疤漢子的“東西”,自然是這山洞裏的紅晶蛇了,一般來,這上地下的材地寶,都奧妙無窮,但相應的,要取得這些東西也得付出相應的代價。比如這五彩蛇鱗果,就是有著讓斷肢再生的功效的果實,不過,一般都有一種名為紅晶蛇的魔獸守護,難以摘取。這種大蛇身長可達丈餘,有成人大腿粗細,周身遍布堅韌的紅磷,最可怕的是它行動迅速,力量強大,靈智頗高,口中還能噴出毒霧,連不少厲害的傭兵都死在它的嘴裏。
這刀疤漢子,名叫彭浩,是趙國北部涼州人,早年因為北方倉狄人入侵,逃難到了青州,後來當過傭兵,修習過靈氣,再後來帶著三個兄弟在界村落腳,當起了獵戶,這四人專門斬殺老虎,黑熊等猛獸,為村民除了不少害,加之為人仗義,也算是界村裏的厲害人物了。
但要界村裏最厲害的人物,他還隻能排第二,排在第一的,還得算江流的那位楊大師。他名叫楊群,此人頗為傳奇,十歲那年就出了界村,到如今五十多歲才歸鄉,爹娘都已不在人世,連他的兄弟都快不認得他了。可喜的是,雖然一生漂泊,終是尋得機緣,成為了一位靈紋師。靈紋師在整個大陸上都是尊貴的職業,特別是在現在這個戰亂的年代,靈紋師的靈紋可以用於治療,煉器和戰鬥等等,放在任何地方,都是被爭相拉攏的對象。如今他回歸故裏,整個界村的村民都因為出了一個靈紋師而感到驕傲呢。
而這江流和雀斑少年,便是作為向導跟著刀疤漢子過來的。要江流,也是奇異,一般農家的孩子,都跟著父母在農田裏風吹日曬,長得黑不溜秋。江流卻是個異類,雖然割草放牛,挑糞鋤田的農活兒一樣都沒少幹,卻長得白白淨淨的,眼睛大而有神,眉目清晰,還有一頭烏黑油亮的頭發,要不是總是穿著寬大破舊的粗布麻衣,很容易被人當成女人。而且他還對毒物和靈寶有生的敏感,在界村後山的樹林裏,還幫村民尋得一些不錯的靈草。
江流的父親被官兵強征到縣城修城,不幸被巨木砸斷了雙腿,勉強活了下來,但這輩子卻是再也站不起來了。
靈紋師楊群歸鄉,江流便跪在他家門口,求他幫忙父親治好雙腿。楊群雖然憐憫江家,但告訴江流,靈紋雖然蘊含靈力強大,但並不具備斷肢再生的奇效,而且靈紋在醫療方麵的作用有限,隻能能用於軍隊的軍人,和民間有靈氣基礎的人,對於沒有任何靈氣修行的人是萬萬用不得的,其結果隻會讓被治療者全身經脈爆裂而死。萬般無奈,楊群隻能告訴江流,要讓普通人斷肢再生,非要用靈寶製成的靈藥來治療,最低的要求,便是這五彩蛇靈果。
雖然是最低的要求,五彩蛇靈果的品階也不低,及其稀有,隻生長在紅樹叢生的懸崖邊上,而且有紅晶蛇守護,極難獲得。
江流並不死心,最終還是喊上和他最要好的雀斑少年王福,出了村莊尋找。王福家世代都是采藥為生的,所以對山中的生存之道極為熟悉,隻要不碰見魔獸,還是沒問題的。
憑借著江流對靈寶的感應,和王福家傳的采藥經驗,最終還是在這離村百裏外的黑風山脈,找到了這蛇靈果的所在。
黑風山脈魔獸眾多,特別在這一帶,紅狼群出沒,江流他們還沒靠近紅晶蛇的洞口,便遇上了一頭低階魔獸——紅狼,王福對此有經驗,隻要被一頭紅狼發現,必然會引來狼群,二人立刻逃跑,才擺脫了紅狼群。
二人認為,如果沒有人對付紅狼,就靠他們是沒辦法摘取蛇靈果的,隻好背著父母,將此事給彭浩等人講了,願意隻取蛇靈果一部分為父親治腿,其餘部分全都讓給彭浩及其兄弟。
彭浩欣然同意,他們四兄弟傭兵出身,過了半輩子刀口打滾的生活,最終落戶界村,就是為了避免這些戰亂。然而四人在界村的日子也並不好過,趙王不是征兵就是大興土木,要不是他們四兄弟每年把獲得的獸皮和大半的錢財上交給上麵的人,恐怕他四人也像江流的父親一樣被強征為勞力了。現在已經發現了蛇靈果的位置,隻要能順利摘取果實,獻給官府,也可以按其價值抵消四人的勞役,作為傭兵半身的彭浩,這個險,他是願意冒的。於是就有了現在一行六人悄悄摸往紅晶射洞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