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計劃,周年慶活動要開到淩點。
曾老爺子年紀大,王惠恩是孕婦,自然不能跟著扛到底。八點左右,曾淩豪便帶了他們回家。
他依舊開那輛銀灰色的寶馬。
車廂裏出奇的安靜,王惠恩一貫深沉倒也罷了。曾老爺子最近兩年,話多起來,曾淩豪習慣了時常與他講講話。見他不話,他認為他可能是累了,畢竟年歲大了,難得出席這麼熱鬧的場合,精力不逮。
他從後蓋箱裏拿了毯子給他蓋,“爺爺,回去需要三十分鍾,您可以休息一下。”
曾老爺子瞟著他,眸光很複雜,“好。”
他手指微抖,強自忍著心頭的憤怒。
剛才在酒店裏,曾淩豪去衛生間的空檔裏,王惠恩眸光灼灼地看著他,“爺爺,我告訴您一件事情,喬銳已經結婚了。”
他大驚失色,“淩豪知道嗎?”
“知道。”王惠恩低垂了眸子,輕聲,“別讓他知道是我告訴您的。”
曾老爺子捂了捂胸,眉心緊緊地擰了一下,“知道喬銳和誰結婚嗎?”
王惠恩抬起頭,極慢又極清楚地吐出兩個字,“許言。”
“轟”地一下,曾老爺子的腦子沸騰了,“她還活著?”
王惠恩的唇角莞起一個詭異的笑容,“爺爺,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那個人就是許言。”
曾老爺子的眼眸凝住了,眸底浮起恨意。他若有若無地輕喃著,“許言,嗬嗬,許言……”
……
車子開進曾家大院,曾淩豪下車,先把曾老爺子扶進大廳,再出去扶王惠恩。
一切與往常無異。
後半夜,王惠恩突然醒來,睜著眼睛看著花板。
曾淩豪睡得很熟,呼吸微重。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身體的溫度,心裏頭浮起輕微的感動。
轉過身,她抱住他。
他微微地動了動,手指下意識地撫了一下她的肚子。
溫柔之極。
王惠恩感動地想哭,這個男人會接受他們的孩,假以時日,也會接受她吧。
然而,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捅了馬蜂窩。看曾老爺子的神情,他似乎恨著許言。
王惠恩沒有猜錯,曾老爺子恨許言,恨她顛覆了曾家。
如果不是因為她,他的兒子不會坐牢,他的養子位居高位,他的關係網依舊牢固。曾家還會是h城的隱貴家族,他是眾人眼中高高在上的曾老爺子。
全都是因為這個女人。
他沉沉地吸一口氣,望著窗外黑黢黢的夜色,握緊了拳頭。
一夜未眠,曾老爺子的精神卻很好。
吃早飯時,他淡然地了句,“淩豪,我想去曾氏轉轉,你幫我配一個司機。”
曾淩豪愕然,“今星期,您……也要去?”
“恩。”曾老爺子把眸光投向曾淩皓,“淩皓,聽你最近的業績不錯,一起過去,與我談談心得體會。”
曾淩皓很吃驚,訥訥地點頭,“好的,爺爺。”
他不解地看一眼曾淩豪,總覺得哪裏不對。
最近三年,他老實得不得了,與黑社會的人斷了關係。從底層做起,一步一個腳印,十分踏實。
曾淩豪做事公正,一年前將他調到雲恒地產的市場部做業務經理,全國各地到處跑,性格成熟了很多。
按著曾淩豪的打算,再鍛練兩年,就會把他招回曾氏集團。
二伯有曾氏%的股份,子承父業,曾氏應該有他的位置。
王惠恩狀似悠閑,心裏卻慌得不得了。她猜度不出曾老爺子的用意,直覺她給曾淩豪惹了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