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山雨欲來(1 / 2)

臘月的早晨,天幹巴幹巴地冷。海子早早地起來,鍛煉身體。海子今天做了一個決定,每天早上要爬河套南側的那座山。海子從家裏開始跑,一直跑到南山根,就開始快速爬山。開始時速度較快些,隨著高度的增加和坡度的增加,海子覺得每登一步,都感到十分吃力。海子不是半途而廢的人,還是堅持登到了山頂。山頂冷氣襲人,令海子暴露在外的肌膚麻辣辣地疼。海子不管這些,站在山頂上向著楊樹溝村瞭望。他記得孫麗惠家的位置,想要借著清冷的月光和黎明前的白光,搜索到令他熟悉的場景。他看得分明了,孫麗惠長期走過的小路,被他想象中放大的路邊的那塊石頭,村子裏的土街,那口老井,孫麗惠來回走動的情景,一點一點地從腦海裏映現出來。他分明看到那雙美麗的眼睛,將啟自心底的愛戀傳遞出來。海子的目光移回風水溝村,村子沿著北側的山麓自西向東一字排開。冬日裏的樹木呈現淺灰色,與早晨的炊煙相映成趣,構成了冬日山村最絢麗的景致。有關門聲、打狗聲、豬叫聲、雞鳴聲清晰地從炊煙掩蓋下的村裏傳來,使農家生活的畫麵在想象中依次展開。海子看到了邵小燕的家,院落和房屋都清晰可見。外屋的廚房天窗已經打開,向外冒著熱氣,看來,女主人正在熱火朝天地做飯。海子仿佛已經感覺到邵小燕正在恬靜地睡懶覺,或者依然在做夢,夢見和劉冬冬快樂地戲耍。小燕終於結束了厄運的折磨,明天就要和劉冬冬訂婚了,她可以挺直身板,揚眉吐氣的生活了。她終於可以擺脫陳廣民的糾纏,做自己喜歡的事了。他想到邵小燕被強暴的事,深表同情。唉,一個女孩,攤上那樣的事,真是痛苦啊!海子用目光掃一下村子,目光落在了陳英達的家。陳英達任了十幾年的大隊書記,分田單幹後,又接著任村委會主任,集體財產沒少貪汙了,積累了萬貫家財,是風水溝村乃至是牛莊鄉的首富。聽說最近給縣長送上了禮,要升為鄉武裝部長,就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有權有勢,財大氣粗,就更不把村裏人放在眼裏了。他的兒子陳廣民,被他慣得,專橫跋扈,魚肉鄉民,和強盜沒有什麼兩樣。海子一想到陳廣民氣就不打一處來,他不僅強暴了邵小燕,還想強迫小燕嫁給他,到處揚言,誰要是和小燕訂婚就殺了誰,真是狂妄之極。海子想起昨天,凶狠的陳廣民要打水根的情景,心裏就很窩火。若是自己個子高大,身材魁偉,昨天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他。可是,自己的身材就是這樣,要和陳廣民正麵衝突,自己不會占到上風的。海子想到自己曾經看過的武俠小說,突然眼睛一亮:我為什麼不練習武術呢!一方麵可以鍛煉身體,令一方麵可以抱打不平,還能保護自己,多好呀!海子越想越激動,決定回家立即製定練武計劃,讓自己成為一名武術高手。海子興衝衝地從山頂跑到山底,迎麵碰上了揀糞的欒建銀。欒建銀今年三十來歲,黑色臉,尖下頦,小眼睛,尖耳朵,嘴唇上留著幾撮山羊胡,從外表看,非奸即詐。因為在生產隊時期,長期從事放羊工作,人們都稱呼他為“欒羯子”。欒建銀雖然有三十多歲,但是,在同村中論輩分,他和海子是同輩,海子應叫他三哥。但與別人談起他來,就習慣性地稱呼他為欒羯子。“跑啥,跑啥?哎,站住,譚海子,這麼冷的天到山上來瘋啥?”欒建銀叫住正在從山坡上跑下來的海子。“哦,是三哥啊!又揀糞呢。我還沒說你呢!這麼冷的天,不在家裏貓著,背著個糞簍瞎轉悠什麼?”海子見欒建銀肩上背著個糞簍,手上拿著個糞叉,戴著棉手套,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襖,頭上戴著一個狐狸皮帽子。他倒是不傻,還全副武裝呢!“人上歲數了,睡不了懶覺,就喜歡出來走走。你剛從山上下來,有牛糞馬糞嗎?”欒建銀眨了眨小眼,撅了撅山羊胡,問海子。“有個俅!除了嗚叫的山風,就是凍在土裏的石頭,上哪裏去尋什麼動物糞便。如果說有,也就是有些兔子糞便,也被風吹雨淋地失去了草性,發白了。”海子剛才凍了夠嗆,急著想回家去暖和暖和,就不願意跟他多說話,拔腿想走。“哎,海子,別忙著走啊。我問你,那個邵小燕,就是邵偉春的閨女,讓他爸到陳家去鬧,究竟是怎麼回事?”好事是山裏人的第一嗜好,欒建銀當然也不例外。“你不是都聽說了嗎,還問我幹啥?”“我是聽說了。那天晚上,邵偉春拿著把菜刀,闖進陳廣民的家裏,砍死了他家的三條狗和幾隻雞鴨,我也聽說了。我不明白的是,她邵小燕跑到陳廣民家裏幹什麼去了?這個邵小燕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自然就招人眼,是不是她和陳廣民搞對象,然後,就出現了那事,邵偉春就不讓了,找到了陳家,想訛人是不是。一定是想訛人!我想呢,這女人要是不掉屁股,男人敢嗎?”“滾!你們這號人,就知道吃飽撐的瞎得瑟。沒工夫和你理論這事。”海子聽他說的一番話,覺得很惡心。他想,人的心都讓狗吃了,邵小燕被壞人強暴了,不去憎恨壞人,反而來分析邵小燕的不是,陳廣民那個惡棍難道還有人庇護嗎?海子怒氣衝衝的走了兩步,突然明白了,原來這個欒建銀是陳廣民的表兄弟,欒建銀管陳英達叫舅舅,這就不難理解了。“海子,別老是幫著邵小燕辯護,不會有好果子吃的!”欒建銀在後麵恐嚇海子。“我也警告你,別老是幫著你那作惡多端的表兄弟嚼別人的舌頭,你會爛嘴的!”海子不忘詛咒他。“海子,你個小個子,三塊豆腐高,你看你那德行。我告訴你,我表弟已經將刀子都準備好了,誰要是跟他搶邵小燕,就讓他‘紅刀子進去,白刀子出來’,我奉勸你不要摻和這事,否則,你們家就在風水溝村呆不下去了。”欒建銀用糞叉子指著海子說。“怕你個俅!你與惡人為虎作倀,早晚你會受到法律的製裁的!”這種人沒有必要和他多計較,海子決定不理他,轉身就走。“哈,在風水溝村,我舅舅就是法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不信咱們走著瞧!”欒羯子見海子不理他走了,向海子放了話,也轉轉悠悠地轉到別的地方去了。欒羯子的話在海子的腦海裏不斷翻滾著。這陳英達可是一個狡猾的狐狸,他在處理棘手的事情時,總是裝出一副通情達理的樣子,把自己偽裝成大善人。然後,就暗地裏鼓動他的一些死心塌地的打手玩橫的,再把失去的利益讓別人吐出來。如此這般,他坑害了很多人,可受害者卻把這個仇記在那些抱著他杆子晃的打手身上,陳英達卻抽出身來,繼續欺騙村民。剛才這個欒羯子,就是陳英達經常利用的棋子。海子想,陳英達被邵偉春用磚頭轟了出來,表麵上看,陳英達已經放棄了,服軟了,其實是暗藏殺機,不知道他要采取什麼手段來修理邵偉春,應該提醒邵偉春時刻提防著他。剛才欒羯子說,陳廣民準備了刀子,也應該通知劉冬冬早做準備。海子這樣想著,不知不覺已經越過了河套,來到了土街上。這時,迎麵碰上兩個牽著馬的人,他們是到村子中央的那口井去飲馬。都是本村的人,海子當然認識,一個叫徐國民,一個叫曹井嚴,二人是鄰居,經常一起飲馬。二人邊走邊說。“陳英達那個兒子真是作孽,一個如花似玉的大閨女被他糟蹋了。你說他是人不是人?”徐國民見地上有個馬掌,用腳踢了幾個翻個,然後彎腰撿起來。“陳廣民不是說要娶邵小燕嗎?”曹井嚴問徐國民。“那邵偉春幹,把自己的丫頭給那個畜生!如果邵偉春那樣做了,他還是人嘛!邵偉春可不會傻到那種程度,拿自己女兒的青春開玩笑。你知道嗎?陳英達到邵家提親,被邵偉春用磚頭子轟出來了。”“結果呢?”“陳英達狼狽逃竄,被他那缺德兒子接走了。”“該!沒人性的東西!”“聽說昨天晚上邵偉春請客,已經定下了日子,明天就訂婚了!”“這麼快啊?”“快點好,省得陳廣民那王八犢子糾纏不停。”“和誰訂婚?”“劉廣海的兒子劉冬冬。”“劉冬冬那小夥子不錯,若如此,邵小燕該享福了。”“不幸的孩子啊,誰見了誰可憐。”“可不是嘛。”二人牽著馬,已經走上井台。徐國民將自己馬的韁繩遞給曹井嚴,讓曹井嚴牽著兩匹馬,他到井口打水。井口的冰冰嶄新嶄新的,昭示著嚴冬的品質。徐國民用轆轤打上一鬥子水來,出井的水冒著熱氣,被徐國民提起來,倒在水槽裏,嘩的流水,將熱氣灌注整個水槽,兩匹馬小心著冰冰,將嘴紮到水槽中喝水。海子看著冰與水,人與馬,渾身忍不住打了顫,感覺自己好像被凍透了,就急忙向家裏跑去。還是家裏溫暖。海子在家裏的炕頭上坐了一會,覺得體中的熱氣已經升騰起來,自己又恢複了原來的活力,就開始背誦英語。海子的英語隻有初中水平,他要想參加高考,就必須付出艱辛的努力。海子為自己計算了,如果每天記憶十個單詞,三百六十五天,就接近四千多個單詞,就足以應付高考了。所以,一直以來,海子的單詞記憶計劃,都堅持的很好。海子手腦並用,讀寫記相結合,一會兒功夫,十個單詞拿下。為了防止以前記得單詞遺忘,海子巧妙利用記憶遺忘規律,及時進行複習。海子學習時,家裏人從來不打擾他。海子自己擁有一間屋子,睡覺和學習都在這間屋子裏。海子完成早晨的學習任務,就開始研究武術書籍。海子在沈陽的時候,買回了一些武術雜誌,比如《中華武術》、《武魂》等。他就選擇一些講解容易讀懂的武術套路開始練習。海子想要提高自己的跑步速度,就決定讓奶奶為他縫製沙袋,綁在兩個腿上。海子練習武術套路,始終不得要領。這些套路真的能在實戰中出奇製勝嗎?當陳廣民向他打來時,他真的能製服他嗎?如果自己隻練會了一些花架子,製服不了對方,反被對方威脅,怎麼辦?那隻有跑,要讓自己跑得快,綁著沙袋練習效果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