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方感覺到痛,疼醒時已經太遲了。
他睜開眼,頓時感覺到一陣頭暈腦脹!想伸手揉一揉眼睛,卻發現手動不了。努力眨了眨眼,就發現自己的全身上下纏繞著一道又一道荊棘。荊棘已經勒進了他的肉裏,荊條上的刺已經刺破了他的皮膚,流出了血。
而那名陪伴他的舞伶正騎在他的身上。
“這是……怎麼回事?”孤方看到不止自己的身體上,連整個床帷,甚至整個房間都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荊棘!雖然嘴上這麼,但他馬上就明白了過來,這個舞伶不是人,是個妖怪!
“你……是妖怪?”孤方看到舞伶的身體仍然是人形,但是卻從衣袖中向外生長著數根荊棘。
“主人讓我殺了你。”
“你主人是誰?”
“主人就是主人啊。”
纏繞全身的荊棘蠕動起來,荊棘上的刺滑過皮膚,疼得孤方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公子,臉上樣子好難看啊。”
“你這麼對我,我還能有什麼樣子?”
“公子很疼嗎?”
“還用嗎?”孤方抬眼看向麵前這隻妖怪。昨晚上第一眼見到她時她的臉上就沒有任何表情。從昨晚跳舞時直到現在,一直都是這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如果是人類怎麼可能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呢?意識到這一點,孤方感覺自己好蠢。隻是這張臉——精致的五官,白裏透紅的膚色,像深秋湖水一樣晶瑩透明的雙眼。要怪隻能怪這隻妖怪的太美了。
“主人讓我殺了你,很疼,也請忍耐一下吧。”
孤方感覺荊棘停了一下,繼而又動了起來。孤方又發出一聲慘叫。
“公子,忍耐一下啊,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啊。”
“你要我怎麼忍耐?不要這種蠢……”
“可是主人讓你殺了你。”
聽了這話,孤方一愣。她這句話,好像了不止一次。“你並不想殺我,是嗎?”
“你是人類,主人也是人類,都是人類。人類為什麼要殺人類呢?”
“……”
“我是一株向陽山坡的花,主人幫助下我成為了妖,現在化身為人,而我卻不懂,人類為什麼要殺人類。”
“那是因為人類心中有恨。”孤方完又覺得這麼並不對。自己想要他死的人有很多,但能自己恨他嗎?
“什麼是恨……我不懂,我知道主人對我好,我也希望他好。而公子見麵後對我也很好……”
孤方忽然發覺自己無言以對。就像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話的並不對,但是卻無法對這個花妖做出解釋。人類內心的惡念,恐怕用盡所有的詞彙都解釋不清。
“公子為什麼對我好呢?公子對我好,為什麼不能對主人好?主人對我好,為什麼也不能對公子好呢?”
“……”
“公子,請不要露出那樣痛苦的表情。”
孤方頭一次在想要殺自己的人麵前詞窮。
荊棘越纏越緊,孤方除了痛苦之外又感覺到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能放過我嗎?”孤方掙紮著。然而完他就已經知道了回答。
“主人要我殺了你。”
孤方看到,花妖仍是那樣一張沒有表情的臉。像夏日的晴空,像深秋的湖水。孤方忽然覺得無顏以對,連求饒的話都再也不出口。
“公子……”
花妖想什麼,就在這時,忽然渾身一僵,繼而身體忽然向後飛了出去。而與此同時,那些束縛住孤方的荊條也斷的斷,散的散。孤方一愣,忽然想起昨晚把隨身帶著的一張破魔符放在了枕頭下。那張符是寒夜交給他讓隨身帶著防身用的。剛才一定是花妖的荊條碰到了那張符被擊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