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何要這麼幫自己?
日頭越來越烈,馬嫣翎越想越覺得不對,一個人做事情,不可能沒有目的,如果他與自己毫無關係,他就沒有理由要這麼做,除非另有所謀。可若是有關係,又是從京師那邊來的,除了朱君澤,馬嫣翎也想不到別人。
若他真的就是朱君澤呢?
馬嫣翎手裏拿著的帽子忽然掉在了地上,在人群裏滾了幾圈,被風吹向了河麵,她竟然都沒感覺到。
“姑娘,你這帽子怎麼賣的……”一個正從船上下來的老太太拿起一頂帷帽,問著價錢。
馬嫣翎也沒聽到,倒是旁邊與她一起擺攤的年輕小夥子替她回了話,幫她賣了一頂。
小夥子拿手碰了碰她,把錢遞到馬嫣翎麵前,“喏。”
“這,這是做什麼?”馬嫣翎回過魂來。
那小夥子道,“剛才一個老婆婆買了一頂帷帽,你這都在想什麼呢?帽子都飛到河裏去了,要不要先去那邊歇會兒?我幫你看著。”
“不用。”馬嫣翎尷尬地把錢接過來,眼睛往河裏看去,還真的有一頂帽子飄在河麵上。
馬嫣翎苦笑一聲,跑到旁邊的茶水鋪上買了兩杯涼茶,遞了一杯給那小夥子,算是感謝。
“還客氣起來了。”小夥子一邊喝著涼茶,一邊應道。
到了幕間散場的時候,小夥子特意給馬嫣翎留了一個小糖人,“這個給你,帶回去給小葉,他肯定喜歡。”
年輕人的笑容幹淨明朗,不帶任何雜質,日出而作日落而棲便是他們最大的快樂。來時肩扛貨物,再累也是精神煥發,去時,揮一揮雙手,數著口袋裏的那幾個錢,回到家中,總有歡歌笑語在等著他。
馬嫣翎看著手裏的糖人,站在碼頭上等了許久,也不見小葉和冰弦來接她。
小孩子忘性大,他昨夜裏說‘往後天天來接你回家’,今日可能就會睡過了頭。
馬嫣翎把掛帽子的架子都收拾起來扛在肩上往回走。進門的時候,她嚇了一跳,院內擺滿了禮盒,七八個布衣仆人站在院中,和和氣氣,恭恭敬敬。
“娘親!”小葉最先看到她回來,一路小跑到馬嫣翎身邊,抱著馬嫣翎的小腿就不放,一個勁地往馬嫣翎身上爬。
馬嫣翎蹲下身來抱兒子,眼睛看著院內的人和物,心中一時也猜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便喊了一聲,“冰弦?”
冰弦在廚房裏忙活,聽到她的聲音就忙擦手出來,“小姐,你回來了?”
冰弦的聲音裏都帶著笑聲。
“三妹。”這時,一個二十餘歲的年輕人也從堂屋中走了出來。
看到他時,馬嫣翎亦是一怔。
“怎麼,嚇傻了?”年輕人輕輕地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
“二哥?”馬嫣翎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這幾年她二哥一直都在暗中幫她,可他們兄妹見麵的次數,卻是少之又少。
“見到二哥,不高興嗎?”馬景青道,“小葉都這麼大了,你可不能還像小孩一樣哭鼻子。”
馬嫣翎揩了揩有些濕潤的眼睛,不服氣地道,“誰哭鼻子了,就是見著二哥,太高興了。”
馬景青與她一道進了屋,坐下,又道,“我這還有另外一個消息,你聽到了,一定會更加高興。”
“二哥快說?”馬嫣翎問,能讓他二哥特意跑一趟的事情,肯定不會是小事情。
馬景青先歎了一口氣,才道,“前些日子,我回來了,不敢來見你,就是因為沒有他的消息。今日我來,是因為我又有他的消息了!”
馬景青興奮地看著她。
不知不覺中,周圍的空氣仿佛已經被凍結。馬嫣翎緊閉呼吸,整個人都緊張不安起來。
馬景青怕她以為自己騙她,舉起手來,說道,“你二哥發誓,是真的。”
馬嫣翎咬咬牙,心裏卻是一陣失落,“我相信二哥。”
“那你怎麼還不開心。”馬景青哄著她,怕她哭了,又唆使小葉道,“快親親你娘親,她又不開心了。”
“娘親,你不要不開心,舅舅說爹爹就要回來了。”小葉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十分心疼的對她說道。
馬嫣翎破涕為笑。
馬景青道,“這才對嘛,那麼漂亮的姑娘,怎麼可以愁眉苦臉的呢。雖然這個消息還不準確,但他的確還活著,並且沒事,三年前他被押入京城後,關於他的案子,根本就沒有被提審,我請人去大理寺打探,方才知道,裏麵沒有關於那件案子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