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蜜蜂和蝴蝶,還有蜻蜓(2 / 2)

“我……”馬嫣翎欲言,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當時提出要做成團扇的人是朱君澤,如今那張緙絲也在朱君澤那裏。

“馬嫣翎,你快快把緙絲拿給湘娥姑娘,此事本官就暫且不追究了。”知府歎道。

“回稟大人,那張緙絲在民女的夫君那裏。”馬嫣翎道。

“哦?”知府的臉也苦了,又道,“來人,去把朱君澤帶上來。”

旁邊侍衛得令,立刻就去牢中拿人,可是不一會兒,侍衛回來了,朱君澤卻不曾來,那侍衛在知府大人耳邊細語幾句,知府的臉色一變,“大膽!立刻全城搜索,捉拿朱君澤!”

“大人,發生了什麼事情?”馬嫣翎亦是驚慌失色,不知發生了什麼。

知府怒道,“哼!朱君澤早就施展金蟬脫殼之計逃了,如今牢中已經沒有人了!”

“什麼?”馬嫣翎一驚。

知府再一次下令把馬嫣翎關進牢房,湘娥一案又被押後,為了防止馬嫣翎也逃走,裏裏外外,多了三層的守衛,任何人不得靠近馬嫣翎。

在漆黑又潮濕陰冷的牢房裏,馬嫣翎到底是一夜都沒熬過去,又病了,獄卒不管她,也不靠近她,怕她是裝的,來看望她的親人也進不來,即便是幽芷和馬景深,都被擋在了外麵。

湘娥到底也沒繼續來糾纏那十兩銀子。如今全城的捕快和士兵,都在捉拿逃犯朱君澤。

等知府再一次提審馬嫣翎,逼問朱君澤的下落時,才有人發現馬嫣翎是真的病了,又不得不將她從牢中轉出來,好生照顧著。

等馬嫣翎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知府大人的別院裏,也是嚇了一跳。

伺候她的丫鬟見她醒來,歡喜地跑去出通知知府。

“醒了。”知府臉黑的像包公。

馬嫣翎點點頭,問道,“可有我夫君的下落?”

“朱君澤到底是何人?”知府問。

馬嫣翎道,“他是我的夫君。”

“哼!”知府冷笑一聲,拉過板凳在馬嫣翎的身旁坐下,眼神逐漸由冷漠轉為同情,“也許,你也和本官一樣,不清楚他是什麼人。”

“大人此話從何說起?”馬嫣翎問。

知府道,“我查過了,朱君澤是‘同順’的公子爺,在京杭大運河這兩岸,也許有人不知道朱君澤是誰,但是,從來沒人不知道‘同順’和朱家的兩位公子。在這一帶,隻要提起‘同順’誰都會給幾分麵子,莫說是當地的縣令,兩岸的富商,就連本官這個四品知府,對‘同順’都得敬三分。”

“大人言過了,‘同順’到底還是受大人和皇上的保護,才能有今天。”馬嫣翎道。

知府擺擺手,“馬小姐,這周旋的話,我們今日不說。我要告訴你的是,他也許並不僅僅隻是一個商人這麼簡單,當本官發現朱君澤已經不在牢房裏的時候,再派人去拿‘同順’的人,‘同順’的人都走了,好像提前得到了消息一樣,現在,整個邵伯,沒有一人是‘同順’的人,除了你是他的妻子。”

馬嫣翎驚愕地不敢相信。

知府拍拍手,長籲一口氣,又沉聲道,“這還不奇怪,更奇怪的是,就在剛才,本官收到了一封信,上麵蓋著錦衣衛指揮使的印,讓本官停止搜查朱君澤。湘娥的事情用二十兩銀子就解決了,白府的事情,指揮使也已經幫忙查明真相,你現在是清白的,與‘同順’有關係的事情,官府管不著,哈哈,哈哈。”

從知府大人的別院裏走出來,知府悲涼的笑聲依舊不絕於耳,馬嫣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天旋地轉,一切都仿佛是一場夢,開在牆角的梔子花已經開始泛黃,蜜蜂和蝴蝶,還有蜻蜓,在路邊飛來飛去……

馬嫣翎合上眼睛,步伐漂浮,腳下堅硬的地板都仿佛柔軟的雲層。

知府說,白府的案子已經查明,讓白小姐懷孕的男人叫塗明,是個強盜,塗明還有一個老相好叫湘娥,湘娥希望塗明帶她遠走高飛,所以從中作梗,阻止塗明娶白韻,又把塗明的身份和與她的戀情告訴了白韻,氣得白韻毫無生念,一心求死。

塗明回來之後,每日都跪在白府門前懇求,求白夫人把白韻嫁給他,白夫人因為不願意把女兒嫁給強盜而把女兒逼死。

此事,最終以白韻之死收場,至於那個在‘天水’綢緞莊下藥的人,至今依舊沒有下落。那個人極可能是湘娥派去的。

白韻因為湘娥而死,但所有證據都隻能證明白韻是因情自殺,所以也隻能把罪名都推在塗明的身上。

這段時間,官府在全麵搜查朱君澤,讓塗明鑽了空子,逃了……

一段姻緣,仿佛一個漩渦,卷入這個漩渦的人,無一能夠全身而退。

“翎兒,跟我回家吧。”馬景深撐著油紙傘從路上走來。

傘擋住烈陽,馬嫣翎抬頭看了看,目光呆滯,仿佛並不知道馬景深在說什麼,她的家,又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