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六月飛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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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鍾不到,我就被醫院轟出來了,我隻了一句話:“你們這管飯吧?”

下次哪位朋友被人誤會抓進神經病院,這句話絕對管用,對於裝瘋賣傻混吃混喝的無賴,神經病院才沒那個閑錢招待你。

走出神經病院,我一點也沒覺得輕鬆,當你身無分文走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平行世界裏,你能輕鬆得下來嗎?

第一要緊的事情就是找到下一頓飯。我掏出手機,果然沒信號,看來中國移動和華夏移動之間並不互通啊。我關掉手機,找到一間A,A還是A,沒有寫成N。不出所料,中國工商銀行的卡插進去就被吐了出來,沒給我吞掉已經夠給麵子了……

怎麼辦?怎麼辦?手機、錢包、鑰匙、衣服、褲子、皮帶、鞋子……我身上能扒拉下來的玩意兒就這幾樣,似乎都不能夠換來華夏人民幣。一間店麵外麵的招聘廣告給了我提示:先隨便找個工作糊口,再謀後路吧。

“招聘洗碗工若幹,要求性別女……”

“招聘服務員若幹,要求性別女……”

“招聘售樓姐若幹,要求性別女……”

“招聘化妝品導購若幹,要求性別女……”

……

臥槽!麻痹這是要玩死我啊!為什麼都隻招女的?好的男女平等呢?這華夏世界到底是有多缺妹子?我一路找,一路罵,最後在一根電線杆子上找到一個要求性別男的工作:“招聘男公關,月薪三萬起……”老子已經無力吐槽了……

我在南方的豔陽裏,大雪紛飛……我特麼終於知道《南山南》這句歌詞寫的是啥意思了。我站在六月的上海街頭……不對,這兒叫滬海……我站在六月的滬海街頭,頂著豔陽,心裏大雪紛飛……

太陽漸漸西沉,我的心早就沉到太平洋馬裏亞納海溝最底下去了。人在最絕望的時候,最想念的是什麼?我現在可以清楚的告訴你,我想家想爸媽,也想婉。

我還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在人生最艱難的時刻,除了爸媽之外最想念的人,就是你最應該珍惜的人,趕緊娶了她吧。什麼!你你最想念的是睡你上鋪的兄弟?呃……那也算是真愛吧……

我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走上一個公交站台,這會兒正是下班高峰期,站台上擠滿了人,我厚著臉皮哀求著:

“這位大哥,請你幫幫忙,借您的手機給我打個電話吧,我有急事……”

“這位大姐,請你幫幫忙,借您的手機給我打個電話吧,我有急事……”

“這位美女,請你幫幫忙,借您的手機給我打個電話吧,我有急事……”

……

不一樣的世界,同樣的人心冷暖,我隻是想給爸媽給婉打個電話,聽聽他們的聲音……多大點事,有那麼難嗎……

我頹喪的擠出人群,黯然離去。

“大哥哥!我的電話借給你。”一雙稚嫩的手遞過來一隻粉粉可愛的手機。

“謝謝……”我哽咽著從麵前這個姑娘的手裏接過手機,姑娘長得很普通,可這一瞬間我覺得她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人。

“您撥打的電話號碼不正確,請查對後再撥……”我傻傻的盯著手機,心裏忽然閃出一個邪惡的念頭:我現在拿著手機掉頭就跑,姑娘肯定追不上,賣掉手機就夠我活好些的了……

我抬眼看著麵前純真可愛的女孩,艱難的把手機還給了她。我不能那麼幹!手機雖,但是很可能讓她變得從此不再相信別人,長大後又將成為一個冷漠的路人。

……

色已經黑透了,我的心也涼透了,肚子裏咕咕的叫聲已經變成了擂鼓一樣,震得我渾身發軟。人在快要餓死的時候,什麼道德什麼節操什麼底線通通都是假的,這就叫“人之初,性本善;人之惡,被逼的。”黃渤不是搶了人家一塊蛋糕就可以在高架橋上飆到六十邁嗎?我比他有出息多了。

我現在坐在一家東北餃子館裏拚命往嘴裏塞餃子,平時我吃個三兩就飽了,這次我點了一斤。吃到六七兩的時候我就已經飽了,但我還在不停的往嘴裏塞,因為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吃到下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