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揚州,柳絮飄飛,飄過白牆青瓦,飄過廊腰簷牙,落在了一個十來歲少年的掌心中,他輕輕一吹,柳絮再次踏上了旅途。
他另一手握著的木劍布滿劃痕,沉氣正劍,朦朧白霧纏繞於劍身。但見少年大喝一聲,腿下發勁踏步飛衝,半途折轉空中,一道淩厲的淡白劍氣轟然劈出,向著不遠處的木質假人,但他手中的木劍隨即斷裂。劍氣穿透假人,但隻留下淺淺的一道劍痕。
“嘁。”那少年不滿意地看了眼木人,緊促著劍眉看向身後在石幾旁坐著品茶的俊美男子。“長留,你看我作甚,不好好練你的劍。”那男子薄唇微張,幹淨溫柔又富有磁性的聲音直擊心間,讓人沉淪其中。
“劍斷了,雲珩,改給我一柄新木劍吧。”楚長留扔下手中的斷劍,隨意地躺在石幾旁的草地上,一雙好似星空般深邃的眼一直盯著柳雲珩。
柳雲珩是揚州第一偃師世家柳家的長子,他四歲就開始製作簡易機括,到現在已經足足十四年了,他還記得在五歲那年,他父親柳湘楠親自運送傀儡給冀州楚家,卻沒想到,楚家當被一個神秘組織屠了滿門,在柳湘楠闖蕩江湖的時候,楚家家主楚問水救過他一命,所以在看到這種慘狀的時候,柳湘楠不顧自身危險,進入楚家府邸,終於在楚問水書房的密室之中發現了一名年僅兩歲的男童,男童的口中不斷叫著“爹爹”,衣襟處塞著一封血書,腰間還掛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紫玉,男童長得粉雕玉琢,煞是討人喜歡。柳湘楠毫不猶豫地把他帶回了揚州柳家,這一晃,便是十三年了。
“雲珩,我十六歲便要參軍,到時便換我來護你,我們可是兄弟呢!”楚長留把玩著手裏的嫩草,不在乎地道,但他的眼底卻含著少有的認真。
“參軍!?長留,你不要開玩笑了,你這功夫在軍隊連一個百夫長都打不過,萬一遇上敵軍厲害的將領,那你豈不是要丟了性命?”柳雲珩白皙修長的手指捏緊了紫砂杯,眼裏滿滿的都是不安和擔憂,他也理解,楚長留作為鑄劍世家楚家的現任家主,卻日複一日的躲在這白牆青瓦之中,想必早就憋壞了,但更讓柳雲珩擔心的是,一旦當年的那個組織發現了楚長留的真實身份,後果不堪設想。
柳雲珩暗自歎了口氣,放下紫砂杯,撿起了地上的斷劍,瞬時他的氣勢節節攀升,一直到禦氣圓滿才停下。“地玄黃!”隻見柳雲珩身後出現一片朦朧的山河虛影,氣勢逼人,近旁的楚長留隻感到異常的胸悶,喘不上氣。
“呃啊”楚長留受不住這般氣勢威壓,一口逆血破喉而出,染紅了腳下的草地。柳雲珩像是沒有看到一般,提起斷劍猛然向前刺去,身後的山河虛影皆凝聚到手中的斷劍上,此時柳雲珩整個人都帶著一種睥睨下的氣勢,幾步縱越瞬間就來到了楚長留跟前,斷劍和楚長留放大的瞳孔僅一毫之隔。
“長留,你就這般,還如何護我?”柳雲珩略帶清冷的聲音在楚長留的耳邊響起,楚長留這才回過神來。“啊,啊,雲珩哥哥,君子溫潤如玉,你這樣是幹什麼,哈哈”楚長留撇開眼前的斷劍,笑嘻嘻地對眼前的人。
柳雲珩扔下了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雲珩”,楚長留追了出去。
這個世界強者為尊,沒有實力或是一技之長在這裏很難出人頭地,武者以精華化生氣,以生氣演萬氣,以萬氣入長生,這世上究竟有沒有長生之人,卻無人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