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7日

空下起了雪,白色的雪片在脆弱的陽光下漸漸飄落下來,落在了還未掃去的零星紅葉上,這就像是人間殘留的鮮血,按上帝的意願被這些雪花強製掩埋,然後歸於沉寂。像這種人們所認知的浪漫事物的相互作用,不過是大自然最普通的現象罷了,然而許多人類卻根據自己的意願把諸如白雪飄飄看成美麗浪漫的事物,是可笑又可憐的做法。曾經的詩情畫意,作用於這些鋼筋水泥,顯得蒼白無力,生活於此的卑微人們,便渴求著除了錢與權力之外的其他東西然而這並無太大效用,隻不過是放大了這個社會的荒謬。

不少人認為我的這種想法有些危險,我自己仔細想了想,因為我真正鄙視的並不完全是在高度發達的資本主義社會尋求詩意的可笑做法,歸根結底鄙視的是這個令我難以適應的情感社會:各種各樣的人使用著他們各種各樣的人格,行動於各種各樣的街道,交往著各種各樣的別人,最終構成了這個錯綜複雜的社會。我,作為一個渺的大一學生,麵對各種各樣的人性與情感,實在難以招架,不知不覺便養成了吐槽抱怨的陋習,把周邊幾乎所有的人都看作是人性的複雜體,持有一定的戒備心生活著。

當然,我並不反對一個人喜歡上某一美景,這是眼睛賦予我們感受周邊環境的權力。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風景,這是自我與外界事物的連接。從某種意義上,這些景象是自己內心的。我們讚美雪,應該是心與雪有了連接,讓我們發現了雪本源的魅力。但若我們把雪視作美麗的詩意的代表,那就是有思維動物的任性了。

我同樣有屬於自己的風景:相比下雪,我更喜歡溫馨的霏霏細雨,最好是在炎炎的夏日,一陣雨將夏日的塵埃衝洗無餘。青色的山坡被細雨添染了一層翠綠,蔥蔥的芒草在夏風的吹拂下蜿蜒起伏,逶迤的流雲緊貼著潮潤的大地和廣闊的穹。當你凝眸遠望,寥寥的灰色長空遼闊而沉穩——這並不是絕對比白地無味的雪來得更詩意,或許在頑固要求詩意的人來看,二者都各具詩意,但對於我來,這二者都僅僅是景色,隻不過是美麗的景色,詩意什麼的顯現出的是人的空虛(在這個資本主義高度發達的社會,空虛是人普遍的屬性),使用詩意者卻妄想用空虛的去填補空虛,我縱然不可能我不空虛,但我也沒打算幹用空虛填補空虛的事。

另外,我對上述描繪的景色的喜愛不僅僅來源於對細雨的美景的偏愛——實際上我現在的交往對象葉子姐就是在一個霏雨綿綿的夏季與我相遇的——這也許才是我認為這種氣更浪漫的主要原因吧?

我目前處於獨居狀態,與葉子的相遇也多虧了獨居的決定。我之所以獨居要從自己的童年背景起:在我還是學的時候我的母親便離開了這個世界。母親的死給我的打擊很大,而隨後第二年父親就找到了‘情人’,這對於我來這簡直無法忍受,因為像母親那樣溫柔的人父親竟然能這麼快就拋棄,這是不可以原諒的。因此我和他的關係一直不好,又由於和許多同齡人交往有著困難,高考失利憤怒又悲傷的我便提出了獨居的要求。由於父親如今在商業界是有頭有臉的大企業家,所以他也很爽快地答應給了我一套不錯的房子,隻是最後在分別時他的什麼“這樣你也能獨立像個大人了吧?”這句話更加堅定了我不原諒他的信念。我總是想,他一定是渴望我趕快不要幹擾他的生活所以才這麼輕易地答應了我的要求吧!至於我的女朋友葉子,和我一樣是過著獨居生活的大一學生,她是英語係,我是中文係。或許是屬性相同的關係,我們一見麵就互持好感,不出一個月便正式戀愛了,而現在已經住到了一起。

“空!你今又逃課了哦!?”葉子來到我的家的陽台上質問我,盡管一臉生氣的表情,卻非常可愛,這種可愛近乎犯規,我幾乎沒有抵抗力所以我選擇逃避不看她。

我趴在陽台的欄杆上看著這漫的雪,懶懶散散地回答:“那種二流學校,不去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