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的風不疾不徐,雪花紛紛揚揚覆蓋了整個天地。一對俊男美女站在山頂上,背對著風,俯瞰整個林海雪原。
他們衣衫單薄,卻站的無比挺直。他們的頭頂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花,襯得黑發更黑,紅發更紅。
男人的手輕輕搭在女人的肩膀上,女人側著頭,枕在男人的胸前。
當齊越蘸著朱砂的毛筆在畫紙上劃下最後一筆時,畫中的發絲隨風微微動了起來,衣角隨著風在雪中翻飛。
“這是寒冰穀?”銀鱗站在一旁說道。
齊越微笑,目光灼灼:“那時候我就想,這個地方如此安靜,就像世外桃源一樣,我們如果能一直在那裏生活下去就好了。”
銀鱗伸手撫上那幅畫:“齊越,等這裏的事兒都了了,我們就一起去找寒冰穀。”
等我將南赤帝君抓來,給你練成長生的丹藥,我們就去寒冰穀,永遠生活在那裏,誰也別想來打擾。
齊越像畫裏一樣搭上銀鱗的肩膀,輕輕說了聲:“好。”
遠處傳來嗚嗚的聲音,銀鱗從齊越的懷中抬起頭來,說道:“我該走了。”
“早點回來,注意安全。”
“知道。”
銀鱗將書案上的畫紙卷了起來,找了根紅繩係上,然後放進了乾坤袋中:“這幅畫我帶著。”
齊越笑了起來:“想我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
銀鱗臉色一紅,真是被他說中了心事了。她嬌嗔地瞪了齊越一樣,整理好長裙,又將一件披風搭在胳膊上,然後走了。
連綿起伏的號角聲響了很久,然後全部戛然而止。號角聲停後,魔宮顯得更靜謐了,死一般的靜,像是諾大的魔宮此時已經空無一人。
齊越走在魔宮寬大的路上,走了很長的一段路,才遇到一隊巡邏的陰衛。小隊長對齊越禮敬有加,等問明了他是想找小魔君後,專門派了一個陰衛帶路。
此時齊越才得知,魔宮幾乎傾巢而出,隻餘下不到五十個陰衛守著魔宮,這五十個陰衛的首領,就是小魔君。
當到達小魔君所在的宮殿時,那個陰衛便悄悄退了下去。大殿的門關著,裏麵聽不到任何聲響。吱呀一聲,木門發出很沉重的聲音,慢慢打開,齊越走進去,便看到殿中央的地板上鋪著一塊毯子,小魔君幽常就坐在地上,周圍堆滿了酒壇子。
喝空了的酒壇子橫七豎八的歪倒在旁邊,小魔君眼神有些迷離,正捧著個酒壇子灌著。其實,大部分的酒,都隨著脖子,流到了身上,流到了毯子上。他周圍一片酒漬,甘醇的酒香撲鼻而來,充斥著整個宮殿。
他緩緩走到小魔君的身旁,席地而坐,沒有說話,直接拿起旁邊一個沒有開封的酒壇,解開繩子,撕去封泥,和小魔君的樣子一樣,仰頭就灌了一口。
小魔君幽常這時才抬眼看他,眼神晦暗不明,悠悠說了一句:“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找我。”
齊越又仰頭喝了一口,然後放下酒壇,說道:“所以還請你一定要告訴我。”
小魔君幽常嗤笑一聲:“告訴你什麼?”
“所有的一切。”
聽到齊越說的這五個字,小魔君幽常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宮殿中回想,過了很久,才逐漸趨於平靜。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告訴你?”
齊越嘴角揚起一個微笑:“因為我知道,你愛他,不會比我少。”
啪的一聲,小魔君幽常將一個酒壇子用力摔在了旁邊的柱子上,酒壇子應聲而裂,酒水和碎片四濺。
“你太高看我了,我沒你想的那麼深情。”
齊越麵色不變,他不說話,隻是微微笑著看著小魔君。過了良久,小魔君歎息一聲,將身旁的酒壇掃到一邊,坐直了身體。
他緩緩說道:“你想先知道什麼?”
“為什麼我還活著?”
聽到這樣的問題,小魔君幽常嗤笑一聲:“所有人都期待著能死而複生,永遠不死,你卻在成功複活後,問出這種問題。如果我告訴了你,恐怕銀鱗會更恨我。也罷,反正她心裏根本就沒有我,如果恨能讓我在她的心中占一席之地,那也足夠了。
那日你掉進岩漿池中後,你的魂魄就被我父親用煉神鼎收集起來了,然後,他告訴銀鱗,可以讓你死而複生,還能重塑你以前的身體。隻要求她事後,能在與天界一戰之時,站在魔宮的一方。
於是,你就複活了。”
齊越的腦中突然閃過無數畫麵,這些畫麵在他剛醒來的時候就在腦中回放過,此時他漸漸有些記起來了。
在一片虛無縹緲的霧氣中,腳下,是若隱若現的烈火,頭頂上,是一片黝黑的天空。在這裏,好像看到了好幾個身影,袁橫的,天樞星君的,天權星君的,還有好幾個沒有見過的,但是看上去仙風道骨,一派清逸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