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糾察靈官心中倒真有些忐忑了,他們隻負責鬱攸神君在凡間修行時不被妖邪惦記,而生出什麼枝節。
但沒想,隻顧著防妖邪,卻被這有情司新上任的判官從中攪了局。
原本隻想將這有情司的判官帶回九重天上去,在天帝麵前撇清關係的,結果,突然跑出來一個共工氏。
共工氏的名頭他們豈有不知的,便是這鬱攸神君,當時也是被她給害的。
這麼一來,臉上自然而然的便帶上了三分防備,手底下也不由自主的擺出了防禦的姿勢。
柳雪君一看,得,成了,唬住了。
看來共工氏,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
正自高興呢,肩頭一緊,就被召墨元君捏住了。轉過頭,召墨元君一臉震驚的盯著自己:“你是怎麼知道的?”
柳雪君眨眨眼,神仙師父也是夠實誠的,自己騙那三個神將的,他怎麼也信了。
哎,不對啊。柳雪君眨著眼睛,自己都愣住了。神仙師父說“你自己知道的”,難不成,自己真的是他們口中的共工氏了嗎。這麼說,自己其實是神仙?
起初她騙神仙師父,說小時候有神仙說她有仙根,沒想到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想到此處,臉上立馬神采飛揚起來,怪不得能遇到神仙師父,原來自己也是神仙。
召墨元君話一出口,立馬就反應了過來。從轉生台跳下去投胎的,除非死了或堪破了劫,否則,又怎麼會能記起來。
他的話,正巧也提醒了三位糾察靈官。召墨元君知道的,他們又豈會不知道。這麼一來,方才緊張的氣氛頓時消解了幾分,三位糾察靈官的膽子,也壯了幾分。
“廢話不要多說,還是跟我們走吧。”說著就大喇喇上前幾步。
召墨元君左右為難,他不是不願意去見天帝,隻是,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又怎麼能放柳雪君獨個兒在此呢。
若然她知道了餘狀元之事的前因後果,即便瓊花公主已死,恐怕她也要攪起幾陣風雲。
這兩個月的相處,讓他徹底明白了,這柳雪君,哪兒是什麼深宅大院裏的閨閣小姐。
起初見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還以為她脾性軟弱,而且她在客棧裏上吊尋死,真讓以為沒了餘狀元她就不活了,好生生的一副為情而活、情滅身死的癡情模樣。
結果,她變臉變得比什麼都快,整日裏圍著自己打轉,一門心思尋仙問道的樣子,壓根沒有半分癡男怨女的影子。
若不是剛才她看著餘狀元被斬首時眉眼裏痛苦的表情,他當真要以為柳雪君其實根本對餘狀元一點興趣都沒有。
“三位神官,不是我不跟你們回去,隻是此間事情未了,我還不能走。”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已經犯了天規,那不妨就犯到底吧,反正懲罰是一定會有的,多點少點的,又有什麼關係了。
“隻因為你生出事端,讓鬱攸神君造了殺孽,白白毀了他千年的修行。這尚自不夠嗎,你還想幹涉共工氏的,你這樣,會遭五雷轟頂之刑的。”
本以為這一番話說完,召墨元君會悔改,卻不想他早已下定主意,將柳雪君拉到身後,袖子一揮就甩出一隻玉雕筆杆九尾狐毛的毛筆來。
他右手拿著筆,在周身的地上那麼一劃,畫出一道圓,將他與柳雪君都圈在其中。銀光一閃,那圓發出耀眼的星芒,糾察靈官的長槍刺到這邊的時候,已經晚了。圓圈之內早已空了,召墨元君和柳雪君已不見了身影。
十幾裏外,柳雪君倚著樹幹,捂著胸口直喘氣,乖乖,剛才不知神仙師父施了什麼法術,竟然一瞬間就跑到這裏來了。不由得看向召墨元君的眼神,更帶了幾分敬佩。
召墨元君此時早已一屁股坐在地上,剛才兵行險招,用了大半神力,才瞬間飛到這十幾裏外。當真要和那三位糾察靈官打起來,自己恐怕撐不過幾個回合。
“神仙師父,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我是不是以前是很厲害的神仙?那為什麼我成了這個樣子呢?鬱攸神君又是哪個神仙,你怎麼會又和他扯上關係的?”
一連幾個問句,劈裏啪啦的砸下來,讓召墨元君直接無語。
別說這幾個問題自己不知道要先回答哪個,即便是知道先回答哪個,這些事情,又怎麼能跟她說呢。
還有她最後問的,關於鬱攸神君的,他頭上冷汗冒的更凶了。
依稀記得,飛瀾神君喝醉了要給他講故事的時候,好像是說過這個名字。當年共工氏好像就是將這飛瀾神君殺害了,才讓那凡人重生的。
在有情司裏,他負責的事務,是有解不開的劫,下凡曆練的神仙的記錄。可是這飛瀾神君,當年是差點隕滅了,隻餘了幾縷殘魂,元神都碎的不成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