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君見蘇嫿久久望著她,眼眸深不見底,不由得心驚。
良久,她泫然欲泣道:“妹妹,姐姐自知身份卑微,本無資格赴宴,方才一番話隻是姐姐一時情急,才會亂了規矩,還請妹妹不要怪罪。”
蘇嫿眼底閃過一絲嘲諷,趙婉君果真是打得一手苦情牌。
前世的自己便是被這無懈可擊的演技蒙騙一生,至死才看清她的真麵目。
她道:“姐姐怎同妹妹如此生分,姐姐也是蘇府的人,何談身份卑微?究竟是誰在暗地詆毀姐姐,若是我知道定不會放過那人。”她信誓旦旦,似是一心為趙婉君盤算。
趙婉君微愣,以為蘇嫿會像平時一樣傻傻同意,哪知如今竟會反將她一軍。
眼底添了幾分猜疑。
“待妹妹身子好了,就去同爹爹商議姐姐進宮赴宴,如何?”蘇嫿又道。
帶著笑意的眼裏尋不到一絲破綻。
趙婉君柔柔一笑道:“多謝妹妹。”
語畢,她想挽起蘇嫿白皙纖細的玉指。
蘇嫿手一縮,不動聲色避開。
她仍舊淺淺笑著道:“姐姐客氣了,妹妹幫姐姐不是天經地義的麼?”
趙婉君的手滯在空中,卻也隻能笑著收回去。
蘇嫿見她這副有苦難言的模樣,心裏舒坦了不少。
“妹妹忽的想起,明晚府中夜宴,姐姐可要妥善打扮,如此或許能遇見姐姐的命中貴人。”
“你還小,懂些什麼?”趙婉君麵上浮著笑容,嬌嗔道。
“若是妹妹沒記錯,姐姐應是十八,當今賀王風雅俊逸,棄之豈不可惜?”蘇嫿暗示著,似是好心幫趙婉君張羅婚事。
她盯著趙婉君的反應,見她不語,就知她的確在心中思量著。
不過蘇嫿可不是好人,賀王風雅俊逸……這怕是隻能騙騙久居深閨的趙婉君。
若是她沒記錯,前世在晚宴上遇到的不僅是軒轅赫瑄,還有軒轅安賀——當今賀王。
軒轅安賀是當今飛揚跋扈的三皇子,聽聞身有隱疾,脾性極差,雖受當今皇上寵愛,卻無女子近身。
不過旁人卻不知軒轅安賀的真麵目,她若不是前世知道真相,怕是也不會相信。
但蘇嫿想,以趙婉君迫切想得到勢力的模樣,這軒轅安賀應是能入趙婉君的眼。
畢竟前世趙婉君攀上軒轅赫瑄,就是在軒轅赫瑄登上皇位後。
否則在此之前,她是不會多看軒轅赫瑄一眼的。
如今軒轅赫瑄無權無勢,趙婉君定是瞧不上的。
良久,趙婉君淺笑道:“姐姐明白,多謝妹妹,妹妹痊愈不久,姐姐就不多加打擾,姐姐告辭。”
蘇嫿淡笑頷首。
心裏就知趙婉君心中定是思忖不少,才會接受她的引薦。
她望著趙婉君離開,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
趙婉君,虧你打得一手好算盤,等著吧,好戲,馬上就開場了……
她揉了揉疲倦的太陽穴,清楚明日定是不能安生。
許是大病初愈,身子虛弱,她隻覺睡意昏沉。
她合眼,陷入一片黑暗……
偏殿。
“張夫人,蘇嫿聽說已經醒了。”許氏剝著杏仁道。
她雖上年紀,卻保養得當,舉手投足間依舊透著嬌媚。
張氏顯然吃了一驚,問道:“許夫人,蘇嫿如今沒死成,若是說出害她落水的罪魁禍首,我們又該如何做?”
許氏輕笑道:“又不是我們害她落水,怕什麼?”
許氏獨女蘇柔兒怨道:“蘇嫿自然是要給她一點顏色的,落水都沒死成,真是命大。”
張氏膝下獨女蘇纖聞言隻是垂眸不語。
許氏嫵媚笑道:“以後蘇嫿自然就知道她的下場,難不成她下次還能命大?嫡女又如何,不還是敵不過柔兒與纖兒。”
蘇柔兒欣喜笑著,蘇纖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悲。
三人又道了幾句,蘇纖依舊一語不發。
良久,幾人散去。
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