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裏已經有三個個月了,聽雪閣越來越安靜,別的丫鬟大概還是懷疑自己是鬼,雨風看著送膳食的丫頭那戰戰兢兢的模樣,不禁覺得好笑,不過從另一個意思上來說,自己確實是鬼,楚天嬌大概也是覺得自己這輩子也翻不了身,破天荒地的沒有來找茬,倒是夫人讓春柳不時的送一些女兒家的東西,楚雨風翻著書櫃上書籍,不是一些詩詞歌賦,就是女戒之類,沒有一本傳記,原先的楚雨風喜歡寫字,寫得一手好字,並不像她的人一樣木訥,反而有著一股灑脫,是把情緒都宣泄在書法上了。
前世,楚玉從孤兒院出來後就自己一個人過,搬到鄉下的一所小院,這是過世的爺爺留給她的,楚玉是個簡單又複雜的女子,25歲得年齡,卻過得像65歲,沒有朋友,沒有家庭,沒有親人,沒有愛人,在那個院子裏,除了要買些必需品,她輕易不出門,工作就是一名網絡寫手,寫一些悲歡離合的愛情,畫一些插圖,實際上她根本沒有談過一次戀愛,鄰居對這個深居簡出的女子議論紛紛,不少人是認識她的,知道她從小沒了家人,都說這孩子孽障,自己孽障嗎,楚玉自嘲的笑笑,她不覺得,在院子裏也有一棵黃花樹,不知怎麼了,她一直對黃花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有段時間夢到黃花樹旁,一個古裝男子,在撫摸著那棵樹,很溫柔,像是對著自己心愛的女子一樣,口中似乎還說著什麼,楚玉想看清他的樣子,但這時總是忽然醒來,最後歸結為小說看多了,那天穿來,楚玉也是在撫摸著黃花樹,手指不知被什麼紮破了,血像淚水般淌過黃花樹,也就是這時候,她到了這裏,對了,血,黃花樹,楚雨風像是驚醒了般,她瘋了般跑到園中,看著那盛開的黃花,伸出手狠咬出血,顫抖著把血滴到黃花樹上,她閉著眼睛等了一會,任何動靜都沒有,緩緩睜開,滿眼的失望,
“為什麼不行,為什麼……”
楚雨風終於支持不住,伏在樹上,沒有眼淚,隻有疲憊,原來,真的回不去了、
靈兒出來就看到小姐靠在樹上一動不動,手指還不停的流血,嚇得她急忙奔過去,
“小姐,你怎麼了,手指怎麼傷了”
雨風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丫頭,隱約記得她叫靈兒,十五六歲得樣子,微微一笑說
“這點傷,不礙事,靈兒,當初為什麼要陪我在這裏過這種生活”
“因為小姐是好人啊,所以我想陪著小姐,哪也不去”
靈兒看著雨風一副不解的表情,不好意思的笑著,小姐大概早忘記了自己,但自己永遠不會忘記那天的小姐的。
“小姐,快進屋吧,奴婢給您找藥包紮一下,不然將來會留疤的”
雨風向屋裏走去,停了停,自嘲道“這院裏沒有別人,我也早不是小姐了,以後你就喊我名字吧。”
“不”靈兒堅定的說“您永遠是奴婢的小姐,而且,在奴婢心中,小姐您是最好的,奴婢不懂什麼大道理,隻知道小姐從沒有害過人,也沒有罵過奴婢,所以小姐就是奴婢的好主子,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看著眼前一臉倔強的靈兒,楚雨風的心感到一絲溫暖,
“靈兒,你說得對,我沒必要為不重要的人和事傷心,還好,靈兒,還有你陪著我。”
“小姐,快進屋吧,讓奴婢給你您包紮一下,下次小姐可要當心點了。”
“好”
煙紫閣裏,冬荷正在給楚天嬌梳妝打扮,隻見鏡中的少女,肌若凝脂,嫵媚多情入骨三分,一雙含情妙目,顧盼神飛間,傾城之色隱約可見,輕紗拖地粉色水仙散花裙,身披薄煙淡紫紗,
“小姐,您可真美,等您及笄那天,一定更美”
楚天嬌想到還有一個月後自己就及笄了,猛然想起那個被她遺忘的妹妹,想到這,她漫不經心的問道
“那個小賤人在聽雪閣怎麼樣了”
冬荷想了想,說道
“沒什麼別的動靜,除了在園中發呆,就是和那個叫靈兒丫頭的在屋裏不出來,董嬤嬤是這麼說的”
楚天嬌撫摸著塗著淡粉色的指甲,冷冷的說道
“讓她繼續監視那死丫頭。”
冬荷不解的問道
“小姐,二小姐已經被禁足了,您為什麼還這麼恨她呢?”
啪,一聲脆響,冬荷被楚天嬌打了一巴掌,臉都腫了,
“我做什麼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質疑,滾出去”
“是,是,奴婢告退”
冬荷捂著臉,驚慌的退了出去,楚天嬌等到冬荷出去後,看著鏡中的自己,猛然有種恐懼的感覺,
“不可以,那個秘密,誰都不可以知道、楚雨風,一定要消失。”
楚天嬌狠狠地攥住手心,望向聽雪閣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
“就讓你再活一個月,及笄禮過後,就送你和那個秘密去下地獄”
低低的聲音,像是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鬼,陰冷,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