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切眼淚都不需要登台(1 / 3)

徐青真的忘了“樂極生悲”這四個字對自己的眷顧了。大合唱之前躲到偏僻洗手間裏換衣服的一群女生,不知道怎麼的瞬間就剩下了徐青自己。

門是從外麵反鎖起來的,徐青對自己的人緣多少有點自知之明,但這麼明目張膽的使壞,她能首當其衝想到的人就是許璐。

早上徐青本要在宿舍裏換好了服裝出去,從來不曾和自己同行的許璐卻破荒催促她:“老師要點名的,一會兒到洗手間換也來得及。”

而在禮堂休息室裏完成了簽到之後,眾多沒換衣服的女生相邀去洗手間換裝,也是許璐提議:“人太多了,根本來不及,我知道禮堂後邊還有個洗手間,跟我來吧。”

被困處與大禮堂其實隻有一牆之隔,話筒音穿透牆壁直刺刺的衝進徐青耳朵裏,校長在禮堂做開幕致辭,主持人宣布比賽正式開始,一首接一首的革命歌曲激揚奮進震撼人心。

徐青不甘心,因為第一次珍惜,第一次努力,所以和之前失去的統統都不能相提並論。洗手間門板上一根不起眼的釘子,毫不設防的刺破青右手掌心。

隨著尖銳的痛感,徐青整顆心都往下一沉。她下意識抬起手抹了抹臉上的淚,吸吸鼻子,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沒關係,不在乎就沒關係。”

禮堂裏主持人播報著下一組合唱班級:“下麵有請高一6班,他們演唱的曲目是,黃河大合唱。”

女生有些晃神,記不清這究竟是第幾次,被舍棄在人群之外。如果過去的十五年,自己在學校裏的悲催根源來自於孫以真,那麼現在呢?是自己的問題吧?一直都是自己的問題吧?

“徐青你在不在裏麵?”大合唱已經進行到二年級部分,門外傳來吳宗璽的聲音,徐青心中一喜,緊接著就聽到沈讓的話:“你也太不正常了,一個陌生人值得你吳大公子這麼上心嗎?你看上她了啊?”

“少廢話,你到醫務室那邊去看看,我去二樓。”徐青聽見嗒嗒嗒嗒跑遠的腳步聲,以倉促的程度來看,應該是吳宗璽的。

但是沈讓卻一直沒走,他似乎早知道女生被困在裏麵,在門鎖上用力掰扯起來,沒一會兒鎖就被男生的神力給破壞掉了。

徐青愣愣的瞧著斷成兩半的門鎖,一臉茫然。

“吧,你和吳宗璽什麼關係。”沈讓抱著手臂,倚在門外瞧著徐青。

徐青強作鎮定,卻控製不住哆嗦的嘴唇:“你知道我被困在這兒對嗎?”

“對,我隻是一不心目睹了你們女生之間的惡作劇,但我發誓始作俑者不是我,而且我也不知道被困的人是你。”沈讓雖然了一個長句子,但是語氣和態度都是明顯的不耐煩。“我回答了你的問題,拜托你也回答一下我的問題。”

“上場之前那麼多時間,為什麼不告訴別人我在這裏?”女生哭花的眼線墜在腮邊,讓她看上去狼狽又可笑。

“你煩不煩呐,如果不上場,誰會發現你不見了?”

徐青臉色變得煞白,像是被施了定身術,連血液都跟著涼下去了。也就是,直到大家都站在了台上,所有人才發現隊伍裏缺少了她,可她充當的並不是路人甲的角色,她是最重要的女生部朗誦……。

徐青向後踉蹌了一步,肩膀撞到了牆壁也不自知,連沈讓都無法忽略女生急劇變幻的表情:“你沒事吧你?”

一直都是無關緊要的角色,即便是站在了特殊的位置上,依然代表著無關緊要。這就是努力過的答案。

徐青冷淡的抬起頭,笑容看起來有些駭人:“我不在乎。”

“什麼?”徐青聲音太輕了,是那種咬著唇齒發出來的語氣,讓沈讓一度以為她是在罵人。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一點都不在乎”從唇齒裏的低吼,到響徹走廊的聲嘶力竭,帶著哭腔的尾音淹沒在禮堂解散時同學們嘈雜的背景裏。

女生衝出洗手間的一霎,沈讓一直掛在嘴邊的那抹漠視的微笑,向下劇烈的沉了沉,最後慢慢地收了回去。

徐青回到宿舍就鑽到了床上,被子蒙著腦袋,掩蓋掉外界一切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