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感覺到身子微微的顫了一下,她的眉頭在麵膜裏微不可察的皺著,用聽起來不在意的語氣問周瀾湘:“是早就定好的嗎?”
“也不算是定好的,你四哥以前性格不好,晏州數得上的名媛都避著他,要在晏州,除了程家便再沒有別人家能配得上咱們吳家,聽程家這個大女兒也被了好幾個婆家,但就是瞧不上,自己滿晏州隻有吳城樹配得上她,非你四哥不嫁。”周瀾湘輕快的笑起來,半晌又聽她歎了口氣。“不是我這個做母親的事多,我總覺得,即便程家女兒有多出色,配你四哥還是欠缺了些,隻可惜他這一代的世家姐裏,沒有一個真正適合他的。”
或許每一個母親都會這一番話,但徐青此刻在周瀾湘眼裏,瞧見與平日不一樣的神情,那是真正的傷神,好像不僅作為母親,更是作為一個女人,為吳城樹可惜一般。
徐青不由的問:“程姐不夠好嗎?”
周瀾湘看了徐青一眼,微微一笑:“感情這件事男人和女人其實是一樣的,我們女人總會‘生的好不如嫁的好’男人何嚐不是,妻子是陪他最遠的那個人,總要兩情相悅才能白頭到老。”
這話徐青明白,就像周瀾湘和吳江,周瀾湘過,當初嫁給吳江時,她不是最合適吳家的名媛,連她父親都不曾看好她,但周瀾湘從愛慕吳江,隱姓埋名去給吳江當秘書,自己以為謊言不曾戳穿,沒想到自打周瀾湘進樹人集團的第一,吳江便已經識破了她的身份,之後長達兩年的朝夕相處,周瀾湘鬧了不少笑話,也給吳江惹了挺多麻煩,但周瀾湘最終卻成了吳江身邊最名正言順的結婚對象。這一段姻緣至今仍是晏州的一段佳話。
徐青突然想到,程家姐揚言非吳城樹不嫁,或許也是被她大爸媽的這段因緣際會所感染。心裏想著,吳城樹被一個女人如此深刻的暗戀著,理所當然會被感動,另一方麵卻是不太舒服,總覺得像吳城樹這樣的男人,應該有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如果就這樣被一個女人輕輕鬆鬆的搞定了,好像太潦草了一些。
周瀾湘十分讚同徐青這種觀點,她:“你大爸曾經跟我過一句話,男人看女人其實並不複雜,那些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女人其實沒什麼意思,往往是一眼看不透,想要細細打量,又不想讓別人去窺探,這樣的女人才最有味道。”
“一眼看不透的女人?”徐青咀嚼著這句話,忍不住往自己身上代入進來。
沒想到周瀾湘隨口便追加了一句:“就像你,一眼看不透的姑娘,都是好姑娘。”
徐青想她一定是開玩笑,於是順著她的話:“我想要做什麼四哥都知道,簡直是大寫加粗字體寫滿臉,用餘光瞟一眼就明白了,媽你別逗了。”
徐青最近頻頻開玩笑,逗得周瀾湘捂著麵膜隱忍的笑起來。自此再沒提吳城樹的婚事。
年過後的一段日子,吳城樹挺忙,每早出晚歸。他給徐青找了一位繪畫老師,教徐青簡單的素描和色彩,徐青挺喜歡繪畫,每花大把的時間在練習上,房間裏堆滿了她的素描畫和塗料。吳城樹有一次中途回家拿資料,瞧見女生淩亂的房間,便特許徐青到他的書房去練習。
在吳宅,吳城樹的書房可謂是禁地,並不是因為裏麵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是吳城樹這個人有著嚴重的“領地占有欲”,書房裏一張紙的角度改變,都可能引起他的煩躁。他甚至不讓劉媽去收拾房間,平日裏隻有周瀾湘能進去心的擦一擦塵土。
吳城樹對徐青過分的“大方”,惹得吳江和周瀾湘都挺驚訝,最驚訝的莫過於吳宗璽,他年前到吳宅來討新年紅包,看見徐青從吳城樹的書房裏大搖大擺的出來,整個人保持著仰望的姿態愣了好久。
“你四叔特許的,別這副吃驚樣了。”周瀾湘在吳宗璽身上推了一把,想起吳宗璽剛從國外回來的時候,因為到吳城樹書房裏找了一本書,被吳城樹厲聲嗬斥了一頓,那是吳城樹對這孩子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