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剛嚐到了有朋友的甜頭,卻忘了自己終究有落單的時候。因為答應陪吳瑪麗去晏大借書,這個周五徐青就沒有回家,從畫室出來,台階才下了一半,就被人從身後用力推了一把。
女生堪堪抓住樓梯扶手,也還是摔坐在了台階上,素描筆從畫板夾裏跌落出來,劈裏啪啦地向下滾。
剛條件反射的皺起眉毛,李妍欣抱著雙臂的樣子就出現在了視野裏,身後還跟著一眾女生,其中表情最豐富的一個是唐敏佳。
徐青對這種場景不陌生,連恐懼都沒有,反而覺得李妍欣有點可憐,她已經從當初那個冷漠的怪圈裏掙脫出來,不知道李妍欣何時才能悟出“孤寂其實是自身的問題”。
“別再裝了,現在又沒有別人。”李妍欣走過來扯起徐青的畫板夾撇出去很遠,在她身邊的台階上蹲下,垂視著徐青。“你是什麼樣的人,早在入學之前,我就已經見識過了。”
徐青站起身,右腳腳踝好像磕破了,一陣刺疼,她沒工夫去查看,在敵對麵前本能的豎起身上的尖刺。“追你的人甩你的人不是我,如果你現在還幼稚到不知自省,那我也沒什麼話好。”
“你裝清高給誰看?”李妍欣暴躁的推了徐青一把,“我們第一次見麵時你的樣子我可是記憶猶新,不過是吳宗璽家的一個下人,就自以為高人一等,跟在那些女生身邊就妄想自己成了人上人?別瘋了徐青,你和我才是一路貨色。”
“欣你別跟她廢話,在六班的時候裝可憐裝無辜,其實是最陰險卑鄙的女生。”唐敏佳不知道被觸動了哪根神經,竟然也跳出來擺明立場。
可是他們都低估了徐青,在來晏州之前,她經曆過的謾罵和威脅不知道比當下惡劣多少倍。趨利避害和審時度勢,幾乎是印刻到女生骨子裏的本能。徐青掃了一眼眾人,右腳微微向下退了一個台階,李妍欣以為徐青要逃,伸手去攔,突然的動作慣性下,沒想到女生正要向後的身體突然側轉過來,攔截的動作失去著力點,整個人後仰著栽到了台階底下,當即就昏迷了。
徐青保持著一個捂著胸口的姿勢,臉上卻是真切的冷眼旁觀。離他們最近的唐敏佳駭然地盯著徐青,半晌才跑下去查看李妍欣的傷勢。“快叫保安,快叫保安。”
原本站在李妍欣身後的眾人,這才後知後覺的跑下台階,整個過程中,徐青隻是遠遠的看著,一臉平靜冷淡,置身事外地注視著被眾人搖晃半晌都不曾清醒的女生。
眼睛裏酸澀腫脹,想起初中時,因為一件瑣事去找孫以真算賬,也是站在台階上,孫以真全程都在裝無辜,當她向後虛晃讓徐青以為即將摔倒的時刻,徐青本能的去攔她,卻也因此著了道,狠狠摔下樓梯。她的胳膊因此扭傷,可是在校衛處查看監控時才明白孫以真的陰險。
因為監控居高臨下的角度問題,自己成了暴力的原始點。事情過去了很多年,可是徐青還是在對峙的最初想起了當初。
這時六班一個不太熟的女生,突然跑過來抓住徐青的手腕,似乎是怕她逃走。
“她是自己摔倒的,而且你們這麼多人來找我麻煩,受傷的反而是她,你們不覺得自己站不住腳嗎?”徐青的聲音很冷,就像當初去醫院看望她的孫以真,她記得孫以真過的每一句話:你來找我麻煩,我連碰都沒碰你,別人難道以為是我陰險嗎?
“不行,你跟我們去保安室,不,去教導處。”又過來一個學生,緊緊地揪住她的胳膊以防逃脫。
“監控在那。”徐青指向樓門口居高臨下的監控設備,“你們確認了我有責任,開除我也無所謂。”徐青猛力從對方手中將自己解脫,轉身就走。
“別讓她走。”唐敏佳不知道哪來的仇恨,追上前用力拖住徐青的畫板。“我看到了,是你閃開了,徐青你好陰險。”
徐青甩了兩下手並沒有甩開對方,唐敏佳幾乎用蠻力死死抓著她不放,經過的學生們已經築起了厚厚的圍牆,保安和教導處老師從遠處跑著過來,七手八腳的將受傷女生從地上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