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上夢到了什麼？”吳城樹把新鮮的泥土挪回原處，仰起頭忽然問徐青。
樹人集團在植樹節有一場植樹盛典，公司上下不管職位高低都要到林場裏種樹，林場離槐山公墓很近，徐青提出要在徐舟墓前種樹，吳城樹便欣然同意了。
隻是沒想到，夢魘過去快一周了，吳城樹還是再次提了起來。
“我忘了。”徐青盡量語氣平靜的敷衍，她對種樹一竅不通，隻跟在吳城樹身後給他遞工具。
兩人之間沉默了好一會兒，吳城樹才又道：“醫院的化驗結果出來了，沒什麼大問題，醫生你遇冷發燒的體製其實多半是心理原因造成的。”他到這兒，直起腰來看了徐青一會兒，“我記得你已經很久沒發燒了。”
徐青悶頭“嗯”了一聲，顯然不喜歡這類話題。吳城樹也不想逼她，給樹苗做了最後的維護，便收拾東西準備下山了。
“你等我一下行嗎？我想和他點事。”徐青指著墓碑上徐舟的照片。
“好，我在車上等你。”
汽車停的不遠，從車窗的位置便能瞧見墓碑前的一切，隻是徐青了什麼吳城樹是無從得知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哭了。
車子一路向溫泉山莊的方向駛去，一路上車廂裏很安靜，徐青坐在副駕駛座上，一直低頭沉默著。她心裏有事，隻能對徐舟卻不能同吳城樹講的心事。
溫泉山莊去年秋完工，完工之初樹人集團的幾個項目組就馬上入駐進來，吳城樹曾在這兒連住了五個月，應對那場對全國影響都非常大的金融風暴。可是徐青卻是完工後第一次來這兒。
汽車從特別通道開進山莊時，徐青就有些發懵，她雖然也隻來過溫泉山莊幾次，但這種規模的重建還是令她意想不到的，吳城樹把車速放慢，給她一一介紹，風景區過後就是酒店區，以度假別墅群為主。別墅群左側是之前溫泉山莊的15層建築，裏麵已經全部重新裝修，成了樹人集團禦用的項目研發基地，再左側便是VIP度假公寓，全部都是六層樓複式建築，徐青之前住的那一棟在最後麵，外觀改動很大。
“我們常住的是一號公寓，裏麵幾乎沒改，我想總得給徐老師留個念想。”車停在一號公寓之前，徐青下車之後駐足四望，發現一號公寓雖然在度假公寓的最後，卻與號公寓相隔甚遠，中間甚至還隔著花園和噴泉，像溫泉山莊真正意義上的秘密基地。
徐青好心情的開了個玩笑：“別的房子都改了，隻有我爸這一間沒改，他會不會生氣？”
吳城樹鎖車的動作頓了一下，抬頭換了個笑臉：“我們不都住在這兒，他有什麼不高興的？”
他“我們”的時候，徐青的笑容瞧起來有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