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看上去心情不錯,給了旁邊那個中年人一個眼色,那人便掏出一塊碎金子給了那個男孩。
我看著那一塊碎金子差點握不住手中的茶盞,這也太大方了,這一塊金子可是我幾年的俸祿啊!而且出門在外財不外露,對麵這人這樣的作風還真是顛覆我的觀念。
男孩看著那一塊碎金子兩眼發光,雙手接過之後不住地向那兩人道謝。我看著這一幕,強忍住內心的翻滾,表麵淡定地喝茶。
誰知這孩不知好歹,竟然轉頭看向了我。我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心想你子也太貪得無厭了吧,連我都不放過,沒看出來我這衣裝和他倆完全不是一路的嗎?我一個窮酸儒生哪裏有錢給你,就連吃的都沒有。此時,我的飯菜已經吃完,對麵那公子的飯菜還未上來,什麼是來討要吃的,明顯是來要錢的嘛!
我看他有意無意地挪動身子,知道他是在躲店二,一定是趁著這會兒店二忙不過來才混進來的。我剛要喊二過來,就注意到對麵那雙滿含趣味的眼睛。看好戲?公子你難道忘了你這一席之地是我讓給你的嗎?不能當眾丟人現眼,我隻好硬著頭皮與那男孩對視,腦海中飛快地搜尋著解決辦法。
僵持之中,一陣春風吹入大堂,使人渾身清爽。我的眼角餘光恰好捕捉到在大堂門外一閃而過的柳條,靈光一閃,心裏有了辦法。
“你去門外摘一些柳條回來,我就給你比這一塊碎金子還要值錢的東西。”我認真地對男孩。
他有些懷疑地看著我,遲遲不肯起身,畢竟我看上去也不過弱冠年紀,又打扮得如此素樸,絲毫不像大家公子,出這話自然難以讓人相信。我知道他怕他這一走,不是我跑了,就是我叫店二防著他,他就再沒機會了。所以我隻好補了一句:“你放心,我會在這兒等著你,你現在手裏有那一塊碎金子,二也不會攔著你。”
他眼珠一轉,覺得我的有道理,就興衝衝地跑了出去。
對麵那公子也不話,隻是一副玩味的樣子看著我。
“弟有幸在此和公子萍水相逢,敢問公子姓名?”我覺得不能平白無故地便宜了他讓他看我的好戲,總得知道他的名字記住他,以後也好回報他。
“愚兄姓衛,名辰宇,不知賢弟如何稱呼?”
愚兄,還真不見外。心裏鄙視了他一番,嘴上卻仍舊謙和地:“弟姓劉,單名一個銘字,還未加冠,因此無字。”
我一邊著,一邊在腦海裏搜索著“衛辰宇”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裏見過,感覺很熟悉。
“洛陽衛氏,春秋時衛國王室之後,前朝多出商賈,尤以衛無莊著名海內,曾助當今皇帝錢糧以平定下,後封衛國公而不受,換以買賣經營特權,掌握下金銀銅鐵礦三分之二。今其子衛辰宇當家,遊覽下名山大川,探察大礦藏十餘座,聲名不亞於其父”我一邊在腦海中迅速整理那些看過的記述,一邊隨口了出來。
衛辰宇顯然一愣,沒想到我把他的家底抖了出來,忙打住我繼續下去,雖然我的聲音不大,但臨近幾桌已經有一些人隱約聽到並紛紛側目過來。他可不想鬧得一個人盡皆知不得脫身的地步。
“賢弟知道的可不少,隻是出門在外,需得處處心,還望賢弟不要宣揚。”衛辰宇故作謹慎地道。
現在知道不要宣揚了,剛剛是誰甩的一塊碎金子啊!我心裏越來越瞧不起他了。
不過畢竟他財大氣粗,我也不好折損他,隻得換個話題:“如今海內清平,下繁盛,內有明君賢臣,外有勇將強兵,治國禦疆無懈可擊,公子言語中為何透著一股危險氣息呢?”
“賢弟豈不知盛世之下亦有盜匪,何況如今北疆未定,諸王分封,如何能稱得上太平盛世?”衛辰宇換了個愜意的姿勢對我。
他的話不無道理,可是這話也隻有他敢,我反正沒這個膽子。
他接著:“就像剛剛那個孩子,賢弟你這是太平治世,那為何還有幼無所依,老無所靠的人呢?”
我啞口無言,我不過是換個話題,他倒是認真起來了。不過國寡民這種理想生活也就隻能在書中見到,不過是我們這些儒生太理想了而已,我可沒想過能達到那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