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問入耳,許多金頓如觸電般渾身一哆嗦:“我沒搶過孩子,我該死,我,我隻玩過一條蛇,是蛇在害我!”
“什麼蛇?”再三追問,許多金終於出了昨夜撞上的一檔子事。
在山溝裏,他挖出一隻繡花鞋。借著亮亮的月光,他注意到鞋尖處繡著一朵嬌豔盛開的牡丹,做工非常精致。雖不知在地下埋了多少年,但看上去仍跟新做的一般。新奇之下,他動了試穿的念頭。可將臭烘烘的腳趾剛伸進鞋窠,就感覺到裏麵有東西,捏住鞋幫一磕,一條又細又長的白蛇掉了出來!
野生白蛇可是名副其實的補身上品。許多金大喜,抓住白蛇的七寸輕鬆一擰,隨後別上了腰帶。
聽到這兒,秦方忙問:“那繡花鞋和白蛇呢?”
“繡花鞋是女人的東西,我扔了。蛇在缸裏,我本打算睡醒了再剝皮,蛇肉燉湯,蛇膽泡酒……”話音未落,秦方便從餘光裏瞄見謝花秀死盯著許多金,恨意濃濃。
秦方正想許多金隻抓了條蛇,沒搶你的兒子寶,心頭卻猛地一咯噔:謝花秀,繡花鞋!再想想她報案時的言行舉止,莫非她是……民間傳中有蛇精猴精、花妖樹精等等,其實,人也是動物,因為成了精,才會叫自己是人。
正自尋思,隻見謝花秀一陣風似的衝到水缸前,飛快地撈出了那條通體瑩白如玉的蛇。秦方緊跟著奔去,伸手攥住了謝花秀的手腕。謝花秀顯然一驚:“放開我,你想幹什麼?”
連秦方自己都難相信,身為協警,他竟然壓低聲音出了這樣一句話:“請你放過他!”
“他活該得到這樣的下場……”
“你必須放過他,他的身後不定藏著一個重大犯罪團夥!”
前麵提過,遼金時代的阿城曾無比繁榮,地下自然也埋葬著無數王公貴胄的古墓。許多金,他是在山溝裏挖到的繡花鞋。
夜半三更,他去山溝裏轉悠,亂挖,隻有一種可能:盜墓。
那他的上線是誰?同夥又是誰?順著他這根藤,很可能會摸到一堆瓜。一旦許多金被蛇箍瘡勒死,這個線索可就斷了。盡管這番經曆簡直比方夜譚還不可思議,但不清為什麼,關鍵時刻,秦方還是選擇了相信。謝花秀能視以鞋窠為巢穴的白蛇為孩子,能來救它,這足以明即便她是繡花鞋成精,也絕非索魂奪命的邪祟。
對視之中,謝花秀突然臉色一冷,猛地撞向秦方。
秦方的身手還算不錯,側身一閃去搶白蛇,隻要奪過白蛇,就能和謝花秀討價還價。孰料謝花秀並非想跑,而是在幫他,眼沒留神,在鎮口遇到過的那個瘦男子冷不丁躥出,掄起鐵鍬惡狠狠拍向他的後腦。
轉瞬之間,變故橫生,萬幸在謝花秀的猛力推搡下,秦方僥幸躲過了一劫。
“住手,我是警察!”秦方大喊。
瘦男子凶相畢露,再次掄圓了鐵鍬,“警察?哼,拿隻繡花鞋連喊帶叫,我看你是邪祟上身了!鄉親們,快打死他,他和許多金一樣,被邪祟附體了!”
“砰!”危急關頭,一聲槍響震住了凶神惡煞般的瘦男子。所長和同事大劉到了,秦方剛想招呼大劉快救人,卻發現手中握著的是一隻鞋麵上牡丹盛開的繡花鞋!
當日,許多金的惡疾不治而愈,並如實供出一個以瘦男子為首的盜墓犯罪團夥。警方快速出擊,收繳了多件古代珍貴文物。
案件告破,大劉問秦方是如何發現盜墓線索的,秦方想問:難道你沒看見謝花秀帶我走嗎?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當晚,秦方徑直走進山林深處,將那隻繡花鞋和白蛇埋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