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媽媽呢?”六歲大的兒子拉著我的衣服,睜大眼晴,好奇地問我,讓我突然間感到很悲傷。

“媽媽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她等你變成一個很有禮貌的孩兒之後,她就會回來。”我還是欺騙了他。

“那怎麼樣才算是一個很有禮貌的孩兒?”他歪著腦袋看著我。

“嗯……比方:看到人會打招呼,會跟人家問好;保持笑容,常請、謝謝、對不起;進人家房間要先之類的。”我摸了摸他的頭,“知道了嗎?”

“知道了!”完他便高高興興蹦跳著走了。

本以為兒子隻是好奇而已,沒想到他真的變乖變禮貌了,早上看到幼兒園老師或者同學都會問好;嘴角彎起來就沒垂下來過;在家裏即使我房門開著,他也會先敲然後問我可不可以進去,等我答應了他才進來。真是可愛極了。我真希望他能一直保持下去,不會受到單親家庭的影響,不會變成一個孤僻的人。

那加班,很晚才到家,我開門彎腰在玄關脫了皮鞋,抬頭一看,兒子站在我敞開的房門前探頭探腦,然後敲了。

我不禁笑了笑,這家夥怎麼這麼可愛,房裏沒人他敲給誰聽?

然而,好像房裏有人同意他進去,兒子點了點頭就走了進去。

再也沒有出來過。

過了午夜十二點,熱鬧的市區早已變得相當冷清。

“明明沒什麼事,每次還搞得那麼晚。”阿彥抱怨著。為了跟客戶應酬,他總是在午夜時分才回到家。“慘了!明還要早起上班。”阿彥心裏滿是無奈,現在隻想快點兒回到家,躺在那張舒服的大床上。

阿彥快步走在密密麻麻的樓群中間的道上。他每上下班都會經過一個型菜市場。這時市場的攤販還沒有出現,這裏的空氣始終彌漫著一股酸臭味,讓多喝了幾杯的他有點兒不舒服。“什麼鬼東西?臭死了!”

每擺著魚肉的混凝土桌麵,不知什麼時候已變成了令人不舒服的黑,視線從腳下延伸到牆麵也盡是相同的顏色,阿彥一點兒也不想停留在這兒,隻想快點兒離開這裏。

沙——沙——

突然傳來有東西在地上拖行的聲音,阿彥打了個寒顫,卻也沒多想什麼,便繼續向前走去。

在經過某個通道時,眼角餘光似乎看到有個黑影停留在角落裏,緊張的情緒讓他不想去確認那到底是動物還是人類。

地上的聲音走到自己房間樓下,開門的同時,阿彥腦海中浮現出眼睛餘光看到的畫麵,感覺好像是位撿破爛的老婆婆,可是又覺得有點兒不自然:“怪了,那姿勢……”

他一邊回想一邊又關上大門。

沙——沙——

剛剛讓他心有餘悸的聲音再度出現,他的心裏毛了起來,隻有一個念頭,然後直接向二樓跑去。

沙——沙——

那聲音從一樓傳來,阿彥不敢回頭,隻得加緊腳步,繼續向上跑。

沙——沙——

阿彥每上一樓,那追魂似的拖行聲也會跟著上一樓。終於到了五樓,阿彥沒命似的關上鐵門。

沙——沙——

那聲音停在四樓,內心的恐懼和想知道事實真相的好奇使他像個囚犯似的從鐵門望向門外。等了好——會兒,那聲音像是隨著阿彥的停止而消失了。阿彥此時隻能安撫自己:“大概是太累了,聽錯了吧……”

他緩緩地走向臥室,完全不想盥洗的他直接躺在床上,腦海裏突然又回想起剛剛的老婆婆:“怪了,那姿勢……不是人類做得出來的吧……”

老婆婆麵朝地,離地約二十厘米,身體與腳完全垂直,並且緩慢地拖行著裏麵不知裝了什麼東西的塑料袋。

阿彥越想越毛,一股寒意從背脊竄上來。

沙——沙——

那令人寒毛直豎的聲音又出現了。

這次,隻在門外。

冬日的午後,在暖陽下愜意地睡個懶覺,是多麼享受的事情。但是有的人偏偏沒有這個福氣,丁丁就是這種人。現在他正坐在空空的教室裏絞盡腦汁地寫計劃,他準備明就把計劃交給學校,這關係到他組建的社團能否繼續生存。責任重大,丁丁希望能盡快寫完。但是,老似乎偏要和他作對,片刻安寧都不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