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歎了一口氣,對我媽說我要去公司的事。
我媽應下,說要去物業那問問小區裏頭有沒有孩子早教之類的看看。
到啟辰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半了。
見到公司的員工,我熟悉地和他們打招呼,他們都微微一愣,道:“ 雨彤來了。”
“是啊福伯,兩年不見,你比之前瘦了些,工作別太累了。”
福伯是大堂的保安,為人很熱忱,做人也厚道,和公司的不少人都關係不錯。
福伯笑了笑,“真沒想到你真的去了國外兩年,真的恭喜你。回來了是好事。”
我道謝著上了電梯,透過透明的電梯玻璃看到了下方不少人圍著皺著眉頭的福伯打聽著。
等電梯上了七樓,我才整裝而出。
Make在總裁辦公室門口等我,見我來了苦著一張臉,道:“雨彤,總裁在裏頭呢,說你來了就讓你進去。”
我不由得屏息斂目,伸手敲門。
“進來。”
Make看了我一眼,那表情就是四個字“自求多福”。
我按住門把,微微用力,門開了。
閆禎坐在了巨大的落地窗前,陽光從他的身後射來,將他整個人隱匿在光芒之中。
我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下意識地跨出了兩步,他就道:“不知道關門嗎?”
我頓了下,回頭把門關上。
多麼熟悉的一幕,和兩年多前我彷徨猶豫不定的那段時間那麼相似。
他仿佛永遠那麼高高在上,而我終於知道自己的定位,發現隻有成為他的下屬,才沒有那麼多的顧慮。
就在我發呆的那會兒,一連竄的文件嘩啦一聲摔在了我的麵前。
我低下頭,臉色微微發白。
他霍地轉動旋轉座椅,俊冷的眉眼看了下地上的文件,道:“不長眼嗎?沒有看到這些東西都摔地上了,你不知道撿起來?”
“哦,我馬上撿起來。”
我蹲了下來,一個一個地撿起。
他生氣了。
他也一定是聽到了我的那句,我們恢複成上下屬的關係。
是我單方麵“撕毀合約”,卻沒有給他任何理由。
他是啟辰高高在上的總裁,怕是拉不下臉來問我一個一腳將他踹了的女人理由。
這樣……
也好。
我不用編理由。
我也不用被逼著說我多麼想要真相,多麼想要清白,多麼不想被他的媽媽看不清,甚至多麼害怕我的兩個孩子在不知不覺中突然出了這樣那樣的問題。
想到了閆禎的小姨李虹,那個醫術精湛的女人。
豪門, 總是比我們平頭百姓多許多手段,隻要李虹願意,就算是大醫院也不見得能查出出了問題的孩子是什麼病……
想到此,我的雙手都發起了抖來。
“沒吃飯?撿幾個文件都能讓你發抖?做不好下屬就做別的。”
閆禎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直直地朝我走來。
我下意識地往後挪了一步。
根本不知道他因為我這個動作而陡然凜冽的神情有多麼可怕。
我伸手剛要拿起一個文件,那油光發亮的皮鞋一腳踩了上去。
“你……總裁,麻煩你抬一抬腳。”
他沒有回我,像是一個雕塑一樣站著,我們都在等對方讓步。
然而,我們都沒有。
我忍不住抬頭,目光觸及他血紅的雙眼,卻像是觸電一樣,迅速收了回去。
他緩緩蹲了下來,修長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頭與他對視。
“潘雨彤,我有時候真的佩服你,你的感情能夠收放自如,愛我的時候那模樣都能把我閆禎騙地為你發狂,現在卻這副模樣,你是告訴我,你潘雨彤不愛我了嗎?”
我渾身一僵,隻覺得血液正在倒流,喉嚨像是被人用力掐住一樣,訥訥地說不出半個字來。
他眯起了眼,拇指摩挲著我的臉龐,薄唇朝我壓了下來。
我渾身一顫,放開他腳下的文件夾,連連後退了兩步。
“總裁,你已經有了兒子,你每天不也去陪你的兒子和你兒子的媽嗎?你該有屬於你的家庭,我隻是看清楚了現狀,對不起,我以前不應該逼你給我那個不切實際的承諾,我隻是幡然醒悟,不想彼此耽誤。”
“嗬,潘雨彤,你,在耍我?”
他站了起來,捏住我的手腕,那爆發出來的力量幾乎要將我的手腕捏碎。
我痛楚地皺起眉頭,卻還是不甘示弱地抬起頭來直視著他。
“總裁真是愛開玩笑,我怎麼敢耍你。我們隻是各取所需,當初你幫我走出薑家,而我願意為你成為婚姻的背叛者,當初你不也是這麼打算的嗎?所以我們止步於此。”
“潘雨彤!”他怒地揚起手,我瑟縮地抖了下。
他會打我的吧?
我明明害怕地渾身虛軟,卻還是瞪著雙眼看他,不躲不閃。
他忽然一笑,道:“你說的對,從你把我賣給我媽開始,咱們就已經結束了。我去美國找你,是因為我早就知道你的《致命謀殺》很有看頭,我是一個商人,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他猛地鬆手,我踉蹌地後退了兩步。
心一陣抽痛,我盯著他看了三秒,見他冷峻的臉上毫無表情,心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現在不是挺好嗎?我相信我會給公司帶來不小的利潤的, 這一點閆總不用擔心。”
我將那些文件一股腦地放在桌子上,轉身就要出去。
“去哪兒?地上的文件都還沒撿起。”
我頓了頓,不敢回頭。
我忍著鼻腔裏頭那濃濃的鼻音,頭也不回地道:“既然我能給總裁帶來不少錢,那麼這撿文件的活就讓別人來做吧,總裁是個商人,總不能大材小用。”
出了門我就聽到那些文件再次落地的聲音,我直直朝著Make的工作室而去。
Make一見到我的眼睛,就歎了一口氣。
“別說總裁不明白你為什麼突然就要和總裁劃清界限,就連我也不明白。你到底有什麼苦衷不能說嗎?我 有預感整個公司員工未來的一段時間絕對是愁雲慘霧,我一想到就要哭了。”
我淡淡地看了Make一眼,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
Make無奈地捂著頭,剛要開口說句話,桌子上的座機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