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曾經無話不說,曾經我對著電話,可以說出我老公好帥這樣膩歪的話,這個時候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不過片刻,已成荒涼。
“閆禎,你……”你,到底別把我當成了什麼?
認錯了我後呢,你打算怎麼安置我?
失望嗎?難過嗎?去梅花鎮緬懷故人的時候,你心裏作何感想?
我,為什麼要等待你給我做最後的屠殺?
眼淚滑過唇角,我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幾乎透著濃濃地鼻音。
“閆禎,你,知道於佩珊的身份了嗎?”
那頭依舊沉默。
我開始自說自話了起來,“閆禎,你是不是也覺得於佩珊很可憐?這個夜晚我想了很多,我想,你怎麼會把我認錯?”
我頓了下,摸著門上那些深邃的刻紋,那是一個好字。
“因為你小時候遇到的於佩珊真的很善良,她是一個好女孩。如果沒有我爸帶著我離開,她的母親孫怡也不會帶著她寄人籬下,她更不會從小被人嘲笑怒罵。我們有一雙相似的眼睛,然而長大後,你在那個午後見到我的時候將我錯認,是因為我的這雙眼睛像極了童年時候的於佩珊,依舊善良而無害,而於佩珊她經過十幾年早已經磨去了你記憶裏頭的那抹純真。所以你,認不出了。我說的對嗎?”
命運,像是一個扭曲的通道。
四通八達,卻將我們引向了截然不同的位置。
卻偏偏在生命的某個時刻,我們有過交點,然後就一路錯下去。
“潘雨彤。”閆禎忽然喊我的名字。
我苦澀一笑,“閆禎,你真的是一個天使,你把我從泥潭裏挖出來,如果早些年,在我高二那年的夏天,在那個午後,如果於佩珊來了,該有多好。那時候我爸沒死,那時候一切都還有改變的餘地。咱們就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你,也不會後悔,是不是?”
“潘雨彤,我不曾後悔。”
不曾後悔?
那你那些拚了命的努力呢,你曾經告訴於佩珊會找到她,會踩著七彩祥雲去娶她的那些話都成了空嗎?
閆禎,你是一個把諾言當成生命的人啊。
“暫時不要找我,我隻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你,放過我吧。”
掛了電話後,我把手機關機了。
我隻想有那麼一個空間給我,讓我能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看,隻安穩地守著我的親人,再不敢有任何奢求。
白清揚都會在白天出現在這個別墅裏,他很少打擾我,帶了一些書給我,然後帶我去沙灘玩。
有時候,會帶我出海,去看看海豚,聽聽他們的叫聲。
大多時候,他都是在複健室。
我偶爾經過複健室,總會看到他撐著雙杠站地筆直後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那重重的聲響傳來,揪痛人心。
我扶著他起來,道:“白清揚,你這段時間都沒有練嗎?為什麼一點進步都沒有?”
他朝我笑了起來,汗水流過他略顯蜜色的臉頰,潔白的牙齒像是無害的動物。
“雨彤,我發現以前我不敢這樣親近你,是因為我心裏清楚,眼前構築的一切都是騙局,我總怕有一天你突然想起來,然後親手摧毀我給你建立起來的城堡。可現在沒有了那些謊言,一切變得不同了,你把我當哥哥也好,當什麼都好,我想你陪在我身邊。”
我低下了頭,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