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從沒有想過你會死。就好像你一次又一次地騙我,隱瞞我一樣。就算我看到你躺在我麵前了,我還是會以為你是在演戲。是在麻痹對手。所以我隻是偶爾慌張和不確定,但我還是相信你和我都好好的。”
所以方才,我並不是那麼害怕。
可現在想來,我真的後怕。
“咱們做個約定好嗎?如果你是演戲給別人看,一切都是假象,你就給我一個我們之間的暗號。讓我清楚讓我明白。如果是真的,也請你給我一個暗號。”
閆禎抓住了我不太安分的手,點頭道:“你這個提議倒是很好。”
閆禎思索了下,道:“如果一切都是假象,我會給你留下Y這個字,Y也就是閆禎在騙你。如果一切都是真的,我會留下P這個記號。表示,潘雨彤,我沒有騙你。”
對了,閆禎和我約好的,一定有東西遺留下來。
如果一切都是假象呢?
“蔣少傑,閆禎是在哪兒被發現的?你帶我去,帶我去看看。”
蔣少傑立刻去開車,我帶著孩子們跟在了蔣少傑身後。
到達了一個水流相對較緩的河灘那,蔣少傑指著的一處道:“這裏,就是閆禎被發現的地方。”
我走了過去,繞著那個地方看了又看。
一堆砂礫,一些石頭落葉,上遊漂流下來的垃圾,我什麼都沒找到……
“警方沒有發現什麼嗎?”
蔣少傑搖了搖頭。
我低著頭繼續翻找,直到天色泛黑,幾個孩子灰頭土臉地查看了一圈又一圈,對我道:“媽媽,沒有看到Y也沒有看到P。”
我回頭看了眼兩個疲倦的孩子,心一疼。
好幾個小時過去了,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
為什麼,不給我留下一個Y,閆禎,我那麼痛恨謊言的人,卻恨不得這個時候你是在騙我。
我頹然地坐在了地上,兩個孩子沒有再問我什麼。
我和兩個精疲力盡的孩子坐在了蔣少傑的車裏,孩子們累得都睡著了,而我癡癡地呆著。
外頭再次下起了雨,我靠著窗,忽然一陣惡心反胃。
我搖下了車窗,對著外頭一陣幹嘔。
腦仁一陣一陣地疼,蔣少傑把車開到了路邊,我打開車門,卻發現什麼都吐不出來。
然而,這種惡心的感覺卻一直持續著。
蔣少傑不放心我,就把我送到了醫院。
“醫生,她是不是懷孕了?”
蔣少傑問著醫生,醫生讓我去做一個尿檢和抽血,半個小時後,檢測的結果出來了。
醫生盯著臉色蒼白的我,道:“你沒有懷孕。你現在還是頭疼幹嘔?”
我麻木地坐著,蔣少傑替我回答了是。
“是不是聽到了什麼刺激和不能接受的消息,有些人對無法接受的事實的反應就是惡心頭痛反胃,甚至還會四肢發冷,渾身顫抖。我看她這個樣子,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刺激?”
蔣少傑歎了一口氣,道:“醫生,她會一直這樣嗎?”
“那要看什麼消息。”
蔣少傑坦言,“她丈夫我兄弟沒了。”
那醫生愣住,道:“那情況會比較嚴重,就怕她會一直這樣嘔吐,吃什麼都會吐。這幾天最好先住院,打營養針,你們家屬朋友一定要陪著她,她現在還是哺乳期,很容易有些不好的想法。”
蔣少傑給我辦了住院,我躺在了病床上,對蔣少傑道:“燕子需要你,我這有很多保鏢,你快回去。”
蔣少傑猶豫了下,對我道:“燕子沒事。”
“沒事什麼,你們這些男人,一個個的都不顧家,你們知道家裏的女人每天擔驚受怕是什麼日子嗎?滾,都滾!”
我丟開了枕頭,蔣少傑被我逼地沒辦法,隻好離開。
我躺在床上,我知道我不能頹廢,我還有三個孩子,我還有媽還有嚴奶奶還有一大家子的人還要靠我撐著。
我曾經答應過閆禎,他發生了什麼事,我一定要撐下去。
就算活地不黑不白,就算再也回不到過去那甜蜜的生活,我還得活著。
兩個孩子躺在我的身邊,我摸了摸他們的腦袋,發現他們從找不到那Y和p開始就再也沒有提起過爸爸這兩個字。
他們比一般孩子要敏感,敏感地知道,他們再問我爸爸去哪兒了,我也無法給他們回答。
他們更清楚,我已經是一個在沙漠裏精疲力竭的駱駝,不能再承受任何一根稻草。
我兩個孩子,用這種方式愛著我,保護我。
他們沒有哭鬧,安安靜靜地守在我身邊,就算他們今天饑餓難耐,也沒有對我說一句,媽媽我餓了,我們回去吧,別找了,找不到什麼字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