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車上,閆禎依舊黑著一張臉,他拉著我的手,像是並沒有興趣聽白老說話。
白老沉默了會兒,才道:“知道清揚為什麼不報仇嗎?”
我微微一愣,沒想到白老會談起白清揚。
“這個家活的最明白的不是我,也不是白雲,是清揚。一旦公布了白雲最不能接受的這個秘密,白雲會瘋狂,薛……你媽會自殺,這個家會徹底崩垮。而白家將不複存在,這裏隻會留給活著的人更多傷痛。白清揚一方麵是的確被白雲控製,另一方麵也確實是想要保住你。”
白老說著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道:“清揚是白家除卻阿禎以外唯一的繼承人,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白家崩潰。”
我深吸了一口氣,沉默了。
白雲如何我不管,但是我一想到如果白雲瘋狂,那麼我和孩子們是別想活了。
而那時候白老還沒醒過來,白雲又稱為了議員,誰能奈何得了他?
到時候白夫人自殺……
就算閆禎還活著,恐怕也無法從這個傷痛裏頭擺脫出來。
“所以呢?你打算怎麼做?”閆禎冷冷地問道。
白老長歎了一口氣,好半晌才道:“我會想盡辦法疏通關係,就說白豪是自殺的,白雲我會關一輩子。”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
我心裏雖然無法接受,但是這是目前以來最好的結果。
閆禎沒有再說話,路上這對父子一直沒有開口多說什麼。
到家的時候,我看到白夫人站在門口。
她穿的很薄,看過去瘦弱而纖細。
車子停下來的那一刻,她跑了過來,閆禎剛一下車,她就一把抱住了閆禎。
她一言不發,像是啞了一般,就抱著閆禎。
閆禎舉起雙手來,拍了拍她的後背,道:“媽,我回來了。”
白夫人點著頭就落下了眼淚來。
白老從車子裏頭鑽了出來,春雨綿綿,一個保鏢打起了傘,遮住了白老上頭的雨,他卻擺了擺手,指著白夫人,道:“給夫人撐著。”
白夫人渾身一顫,低下了頭。
我無法想象,當初白夫人口中那樣一個活潑而充滿活力的女人,毫無畏懼,堅決而果斷的她會因為一個男人說給她撐傘而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我心裏一陣苦悶。
這,是愛對了人,還是愛錯了人?
或許,他們這一輩子都不會告訴對方彼此的心裏話,就因為彼此這個鴻溝。
我深吸了一口氣,跟著他們一行人進去。
白清揚也跟著回來了,他見到閆禎的那一刻,神情變了變,然後淡淡地道:“原來,你就是閆禎。”
他看向了我,那一眼,無悲無喜,平靜地讓我有些無地自容。
“對不起。”
我還是欺騙了他,我不想暴露出閆禎的身份。
白清揚搖了搖頭,“你沒有必要和我說什麼對不起,我到底做地再多,也不過是一個外人罷了。”
他血紅著眼睛問我,“雨彤,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懷孕?”
我頓住,好半晌才道:“沒有,我根本沒有懷孕。”
他盯著我,那眼中落下了一滴淚來。
這一眼刺痛了我。
“因為我曾經騙過你,所以,你也學著這樣來騙我嗎?我從來沒有奢求更多,我說要讓你待在我身邊隻是為了保護你,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從沒有!”
他後退了一步,然後低著頭對白老說:“爺爺,我去看看我二叔二嬸,一會兒再過來。”
他踉蹌著離開,我盯著春雨裏他的背影,忽然覺得心頭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