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禎深深地看了白雲一眼 。
“告訴我病毒的來源。”
白雲搖了搖頭, “上天對我這樣不公平,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閆禎眯起了眼,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周玉衝了進來。
“不好了,白夫人去了七樓的窗戶那,看樣子是要跳下來。”
滿地牢的人都驚住,閆禎猛地跑了出來,白老顫抖了下,也跟著出來。
白雲深吸了一口氣, 斑駁的光影落在了他的側臉上。
他整個人被籠罩在悲痛之中,淚水不住地落下。
“我都這樣了,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為什麼還要跳樓?”
白老忽然頓住了腳步,對幾個保鏢道:“把他一起帶出來。”
幾個保鏢回頭,將白雲帶了出來。
我臉色蒼白地跟著走了出去,隻看淒美的月色中,一個美麗的女子坐在了七樓的窗戶那, 我記得當初一個女仆就是從上麵掉下來的。
白夫人赤足坐在那,雪白的長裙飛揚,她手上拿著一把剪刀,卻看著天空的月亮。
“你們都在幹嘛?還不快把夫人救下來。”白老喝道。
幾個保鏢衝上去,我見閆禎沒了影子,應該是早早上去了。
“都別上來,誰上來我就立刻跳下去!”白夫人忽然怒喝道。
她長得清麗而嬌美,是難得的美人,想到她生下閆禎的時候才18歲,而這麼多年過去了,歲月似乎一點都不願意在她身上加諸痕跡,她像是上天的寵兒,美麗地讓人移不開眼。
也難怪能生出閆禎這樣俊美無匹的兒子。
隨著她這聲怒喝,沒人敢動了。
她笑了起來,開始哼起了歌。
“我要,你在我身旁, 我要你為我梳妝……”
她眼中帶淚,然後拿起那個剪刀,執起一縷長發,笑道:“白雲,其實我十五歲的時候見過你,那時候我不是這個樣子。”
她哢嚓一下,將那縷長發剪斷。
我心驚肉跳地看著這一幕,心裏一陣淒惶。
白夫人,到底要做什麼。
樓上傳來了閆禎的聲音。
“媽。”
白夫人回過頭去,道:“阿禎,別恨媽,媽媽很愛你。但是如果一個人,連自己都無法愛的徹底,恨得徹底,又有什麼資格說愛呢。”
“你別過來,就當做留給媽一個獨白的機會,媽瘋了一輩子,傻了一輩子,恨了一輩子,癡了一輩子,是時候該醒了。”
我聽得她這句話,眼淚瞬間就逼了上來。
“媽……”
她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道:“都別哭,也別打擾我, 你們都聽我說一說。”
白雲顫抖著,他盯著白夫人,臉色蒼白地嚇人。
白老仰著頭,右手狠狠地抓著拐杖。
她又拿起剪刀,再一刀將長發剪斷,然後隨手一揚,烏黑的長發隨風飄下,落在了地上。
“我記得我十五歲那會兒,是留著一頭短發,我媽說我這像是男孩一樣,俏皮卻缺少溫柔。我不以為然,就頂著這樣的頭發去參加了一個書展。那時候我遇到了你白雲,你是唯一一個誇我漂亮的男孩。”
白雲僵住,他囁嚅著, 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後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一直不肯留長頭發。後來,我愛上了一個男人,他比我年長很多,我知道他不愛我,可我就像你說的那樣,固執己見,一意孤行,得知懷孕的時候,我心存僥幸。我想,他會不會來娶我,我不介意年歲之差,當我媽告訴我白家的人 來提親,我歡呼雀躍。可當我知道結婚那個人不是他,我承認我有一段時間悲痛欲絕。”
白老垂下了頭,而白雲則是淚流滿麵。
白夫人再次剪起了頭發,她笑道:“我雖然恨他,也知道一切無法挽回了。可我到底慶幸,至少嫁給的人是你,那個和別的男人不一樣的你。我想,或許需要時間,隻要我把孩子生下來,你能接受這個孩子,我就和你安安分分地過下去。”
我胸口悶悶的,感受到白夫人的悲傷,感受到她強忍著痛楚說出這段過往,想到被人丟棄的閆禎,一切已成了定局。
“這……不是真的。”白雲搖著頭,痛苦地捂著腦袋。
“你根本不愛我,你從來沒想過接受我!”
白夫人又剪了頭發,此時她潸然淚下。
“我做好了打算,可等我生下孩子,身邊空空,聽到醫院裏頭的人告訴我孩子不見了。我從床上滾了下來,歇斯底裏地滿醫院找孩子,後來我偷偷聽到了你和保鏢的談話,才知道孩子被你丟了。白雲,你為什麼不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為什麼要親手把我推下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