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天玖月都住在程然的別墅裏,早上他送她上班,眾目睽睽之下他的跑車無法不讓人注目。下午,她還沒下班就接到了他的電話,他倚在車上笑著等她,在眾人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裏牽起她的手。
她有生以來也沒有那麼受人矚目過。
感覺居然還不賴。
誰不虛榮,誰不享受別人仰望的目光?
她是個俗人,不奢望能免俗。
而那個人是他,這讓她覺得完美。
“我們買菜回去做飯嗎?”程然笑著問她,溫柔寵溺的不像話。
玖月想了想,“我要回家一趟,有些資料在家裏,過兩天開會要用。”
“那我們是拿了資料再買菜回去做飯嗎?”
“可我還要準備會議。”
“那我們是拿了資料準備好會議再買菜回去做飯嗎?”
玖月一愣,看著他笑出聲來,“你是複讀機嗎?”
“你說我是就是!”程然也開心的笑起來。
最終他們還是買了菜,隻不過做飯的地點改在了玖月家裏。
玖月在廚房裏忙,程然從冰箱裏拿了一瓶啤酒,坐在露台邊的小沙發上喝,兩個單人沙發中間有一個可以旋轉的小桌子,桌子上的煙灰缸裏滿是煙蒂。
他想起那天夜裏玖月抽煙的樣子,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們分別時,她還是那個單純懦弱得連哭泣都要在黑暗裏的女孩,可後來卻也有了要依賴香煙才能排解的愁緒。
他看著旁邊空著的小沙發,是誰呢?她抽煙的時候,那裏坐的是誰?她想的是誰?她的煙,是為誰抽的呢?
是誰教會了她,誰又讓她指間再也放不下?
他的思緒像一匹野馬,拉也拉不住的聯想著,擋也擋不住的在意著。
小桌子有兩層,第二層分了四個格子,擺放著一些小物件。他垂下眼,在第二層發現了一個熟悉的東西,他伸手拿過,眼裏有些驚訝。
那是一個空薄荷糖盒子,印著他再熟悉不過的Logo,那麼多年過去了,現在怕是再也買不到了。他愣了一瞬,轉過了桌子的另一麵,密密麻麻的小盒子映入他的眼簾,一個疊一個,疊滿了兩麵的小格子。
他想起來曾經的自己,抽煙之後總要吃顆薄荷糖,玖月在的時候他就抖兩顆出來,把一顆放在手心遞給她,她的笑容甜得像嘴裏的薄荷糖。
他的內心一陣震顫,這十二年裏,他究竟給這個女孩留下了什麼……
痛苦、思念、執拗、習慣,還有呢?
她還有多少習慣與他有關?在那些他想不起來她的日子裏,是什麼填滿了她的思緒?
內疚和感動輪番衝擊著他的心窩,他回頭看向廚房,她垂著頭切菜,動作快速又嫻熟,這套房子很小,他卻聞到了溫馨的味道。
他站起來走過去,伸手從身後擁住了她,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裏,她的頭發上是他洗發水的味道,他感動得想哭。
玖月切菜的手頓了頓,有些羞赧的笑起來,“怎麼了?”
“沒事。”
他抱著她輕聲答,聲音裏掩飾不住的眷戀。
玖月的目光看向露台,在那些堆疊的空盒子裏找到答案,她捋了捋耳邊的頭發,繼續切菜。
“玖月。”
“嗯?”
“你怎麼那麼傻?”
她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