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沁徐徐抬起眼簾,望著眼前這個劍眉星目,眉目如畫的男人,有些怔愣,“你是何人?”
杜雲烈輕輕一笑,“我是這次畫展的作者,杜雲烈。”
杜雲烈……
蘭沁細細品味著這個名字,半響才凝眉問道:“我並不認識你,為何你會邀請我來參加畫展?”
“您不認識我,我卻認識您。”杜雲烈恭謹一笑,“夫人,請隨我來,有個人,很想見您。”
蘭沁眉眼一跳,並沒有挪動腳步,反而目光清冷地打量著杜雲烈。
見她不為所動,杜雲烈暗歎允兒真是料事如神,嶽母大人,確實是個不好相與的清冷性子。
杜雲烈停下腳步,筆直地站在她麵前,伸展了一下手臂,由著她打量,“我,並不奇怪吧?”
“不,你很奇怪。”蘭沁輕輕道:“我不認識你,為何要隨隨便便跟你去見什麼人。”
杜雲烈有些無奈地笑了,“您該不會以為,我會賣了您吧?”
蘭沁冷哼一聲,“我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婆,就算真的被賣,又能賣幾個錢,你在侮辱我。”
“您息怒,晚輩沒有這個意思。”杜雲烈微微頷首,賠了個禮。
蘭沁睨他一眼,望向不遠處的畫像道:“要我跟你走也可以,你先得告訴我,這女子是誰。”
杜雲烈循目望去,微微一笑,“她是我的妻子,南宮允。”
“哦?”蘭沁眼神暗了暗,“我倒不認識什麼南宮允,隻不過你的妻子,長得真像一個人。”
“是麼,敢問,她像什麼人?”杜雲烈明知故問。
蘭沁瞪他一眼,“我說她像我的女兒,你信嗎?”
杜雲烈麵不改色,隻淡淡道:“世間之大,芸芸眾生,總會有那麼兩三個人,是極為相似的。”
蘭沁清冷一笑,“是麼,可是我的女兒,已經失蹤二十多年了,年歲久到,我幾乎忘記了她。”
“兒女都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肉,又怎會輕易忘記呢?”杜雲烈悠悠道。
蘭沁凝視他半響,淩厲的雙眸在他臉上足足逡巡片刻,才道,“走吧,帶我去會會那個丫頭。”
杜雲烈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您老這邊請。”
畫廊最深處有一塊僻靜的地方,是特地開辟出來的私人辦公室。
此時此刻,裏麵氣氛緊張到幾乎凝固的地步,南宮允在沙發上坐立難安,手心額頭皆是汗水。
所謂近鄉情怯,是不是就是如此?
她回來半年多了,始終不敢與母親相見,失蹤了二十多年的時間,再次回到故地,情何以堪?
即便她現在的年紀是三十五歲,但兜兜轉轉,穿越來穿越去,何嚐不是曆經了半生?
母親已經老了,將近70歲的老太太,如何承受得住失蹤二十多年的女兒重新回來的事實?
她怕母親承受不住,她也怕自己承受不住……
敲門聲響起,南宮允猛地抬起頭,推門而入的卻是宋黛和杜祈佑兩個,“娘親,您在這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