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堅的這一招,完全沒有任何斧鑿的痕跡,一切的一切都渾然成,虎嘯沒有帶起半點破空的聲音,如同一口青潭,清澈,寧靜。
明月雖已西沉,看起來卻更圓了。
—輪圓月,仿佛就掛在草原上的雲上,四周雖然蟲鳴不已,但卻沒有人能夠看見或聽見。因為所有的美景,蟲鳴,風聲都在這一劍之下失去了原本應有的顏色。
就連向雨田都已閉上了嘴,因為他也同樣能感受到那種逼人的壓力。或許是因為戰神真氣,或許是因為這一劍,有或許是因為新一代中最為強悍的絕世英雄羅羽即將命喪在這一劍之下。
忽然間,一聲龍吟,殺氣衝霄。
身在半空的羅羽不可思議的轉過身,探出左手,抓向襲來的一劍。
劍在月光下看來,仿佛也是蒼白的。
蒼白的月,蒼白的劍,蒼白的臉,以及血液橫流的手。
以呼嘯為中心,羅羽的身體在半空劃了一個弧度,站定下來,雙眼暴射出駭人的精光,堅定到讓人莫名心悸。
張仲堅從來沒有想過有人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來接下自己的劍,因為在剛才那樣的情況之下,所有的敵人都死在自己的劍,從來沒有人會想到,或者有那種決心和實力來用手擋下這一劍。看著依然被虎嘯貫穿的羅羽的左手,張仲堅一邊喘著粗氣,一邊震驚於羅羽的行為。剛才那一劍,雖然看似沒有多大消耗,但他有苦自知,那一劍對精神和真氣上的消耗絕對的驚人的。即使是自己完全狀態下,也僅僅能揮出五劍而已。
“我還沒有敗!”平淡的語氣中滿是堅決,以及對勝利的執著。
“但你會敗!”張仲堅收回自己的虎嘯,讓羅羽能恢複一下,這是他對羅羽的尊敬,對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的尊敬。
“隻要我還沒倒下,我就還能戰,還能戰,就有贏的可能。”羅羽感覺到因為自己左手的大量失血,已經完全不能細膩的掌握戰魂,在這個時候,不能細膩的掌握戰魂,也就等於輸了一半。
為什麼隻是一半,因為他還有右手,而且張仲堅的真氣已經接近枯竭,而自己卻根本不用擔心真氣的問題。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為什麼?難道你不能接受失敗?失敗有時候正是前進的動力,隻有在失敗中找尋自己的失誤,才能不斷的提高自己。這個世界上沒有不敗的人,你為什麼就對勝利那麼執著?”張仲堅對於羅羽對勝利那種狂熱的渴望有著不可思議的疑惑。
“不是不能接受失敗,隻是因為不想敗!”羅羽連點左手幾大穴道,將手上的傷勢止住。傷勢被遏止的同時,羅羽也付出左手不能再次用力的代價。
“因為不想敗?那我今日就打得你不得不敗!”張仲堅沉聲道。
他知道,就算自己能放下尊嚴故意敗給羅羽,羅羽也絕對不可能接受這樣的勝利,雖然兩人剛剛相識,但是對於自己的對手,張仲堅完全能夠感受到羅羽就和他手的戟一樣高傲。
勝就是勝,敗就是敗,對羅羽和張仲堅這種都同是修煉《戰神圖錄》的人來,這其間絕無圓轉的餘地。
他從未發覺羅羽有半點屬於人應有的愛和感情。
羅羽的生命仿佛隻有戟,戟就是羅羽生命的全部。隻不過生命本身就是場戰爭,大大,各式各樣的戰爭。
無論是哪種戰爭,通常都隻有一種目的——勝。
勝的意思,就是光榮,就是榮譽。
可是現在對羅羽來,勝和敗已失去意義,他戰鬥,他生存,他渴望戰鬥,都僅僅是因為他不想敗而已。屬於人可以擁有的東西愛和感情,對於羅羽來,似乎十分奢侈,奢侈到他不敢奢望去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