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夏景榕一臉吃驚,伸手想扶我,卻被其他人阻止了,也是,現在我的滿身血跡,染濕衣裙,狼狽又髒,怎麼能讓高貴的太子殿下扶我?即使不是現在這般摸樣,我也不配,我跪在地上用膝蓋挪著後退繼續叩頭,一邊口中說著“太子,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夏景榕慢慢縮回自己了手,掃目看向身邊的一個官員,示意他扶我起來,固然他不願意,但還是盡量不露出嫌惡的表情伸手扶住了我,我停止了叩頭,卻並沒起身,抬起磕破的額頭血跡立刻順著往下流,讓我看不清事物。
見我不起來,夏景榕無奈隻好在我麵前蹲下身,語氣中是焦急,“雨瞳姑娘,你何必如此?花少允的屍體我可以讓你帶走,並派人幫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
我終於露出一絲微笑,低頭又要叩首,這下卻被夏景榕給擋住了,隻見他道,“別叩了,你這樣滿樓會傷心的,她已經失去了花少允……”
忽然我明白了,他是有話問我,而且一定是關於姑娘,我抬頭歪著腦袋表情怪異的猜測道,“姑娘不見了?”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微笑。
夏景榕連忙回道,“你可知她去了哪裏?”
一下我沒忍住,仰頭大笑起來,夏景榕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起來,等我笑夠了我慢慢站起身,被血染濕的裙擺緊緊貼著我的皮膚,冰冷刺骨,鼻尖的血腥味越來越濃。
我側眸對夏景榕說道,“太子,我也不知道,她說救了花大哥我們三個就一起遠走高飛,離開焰國,但是現在花大哥死了,她?‘失蹤’了嗎?我也要走了,總之謝謝太子的恩典。”說完轉身就走下了邢台,哪裏已經有人將花大哥的屍體放上了木板車,蓋上了草席,我推開了要幫忙拉車的官兵,自己背上繩子拉著木板車離開了。
反正他們也不情願,更何況我不需要,怎能讓他們的手在玷汙花大哥?花滿樓,你不是說要來救他嗎?現在呢?你在哪?究竟在哪?看到了嗎?他死了,冰冰冷冷,孤獨的死在刑台,你說會救他的,會救他的!。
明明知道姑娘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可是此時此刻的我卻無法在多做思考,隻感到憤怒,悲傷,幾乎變成行屍走肉。
我拉著木板車帶著花大哥出了城。一路上無人阻攔,路人紛紛側目咬耳,指手議論,更有的孩童被我這摸樣嚇的躲在娘親懷裏嚎啕大哭起來,我全都不在乎,終於我帶著花大哥出了城,路過那輛準備我們三個人一起坐,離開焰國的馬車我連看也沒看一眼,仍然一直走,直走到一座郊外,有山有水有樹有鳥兒,我才停了下來,這裏,甚好,我們就在這裏住下吧。
我站在河水邊看著被草席蓋住的花大哥眼淚又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喉嚨嘶啞的已發不出任何哽咽的聲音,最後我趴在木板車的邊緣哭著哭著睡著了,再醒來時已是深夜,我被冷的卷縮一團,額頭滾燙,渾身的力氣似被抽空一般虛脫。
我抬頭看著皎皎清冷的月亮不由得笑了,你也很孤獨吧,高高在上,最耀眼,最寂寞,這就是你高高在上的代價。
我扶著木板車費力的站了起來,伸手目光如水的撫著草席下那具冰冷僵硬的屍體,心裏一遍遍呼喚著。
“花大哥,花大哥。”
靜默了半晌我轉身離開,朝原路折回,走了小半個時辰終於看見了那輛馬車,它還在哪裏沒有被人牽走,我踏上車板撩開車簾上了馬車,在暗格層找到了自己的包袱,拿著就下了馬車,又花了半個小時回到了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