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執手相看,綿綿情意流轉於明眸深瞳間,都是那般的無奈和情深。
“早知如此,還不如別長大,像小時候那樣日日與你相見!”
良久之後,燕燕忽然發出哀歎。
他微笑,心卻沉重,“傻丫頭,如果你不長大,我要如何娶你?”
看著他帶了幾分憂鬱,卻更顯飄逸深致的俊容,燕燕鬱悶地想:長大了又如何?如今聚少離多,婚期過了沒婚娶,他們一年能見幾次麵?
突然覺得透骨酸寒,恍惚間似有股極強的力量正將她和他分開。
身子一軟,她仰麵倒下,卻被他一把拽回懷裏。
“別失望,再等四個月,我一定熱熱鬧鬧將你迎過門!”韓德讓保證。
她沉默不語,心仍被那忽然席卷而來的冰冷感覺攫住。
韓德讓扶著她軟綿綿的身子,焦慮地哄道:“快應我一聲,說好,說你會好好等我,會每天想念我……燕,你怎麼了?”
感覺到她的異樣,他捧起她的臉,頓時心頭大驚。她美麗而靈動的眼睛失神地望著他,扁貝似的牙齒緊咬著下唇,那是她強忍心事時的習慣動作。
親親她光滑細膩的麵頰,他柔聲問:”告訴我,你怎麼了?”
燕燕看著他憂慮的雙眼,用力驅開那突如其來的異樣感覺。安慰自己不就是四個月嗎?很快就會過去的,她不該懼怕,不該在分別前讓他擔心如斯。
“我……隻是不舍與你分別。”她想把心放開,可那份濃濃的酸苦纏繞不去。
“我也不舍。”他輕聲道,目光由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轉向她的嘴唇,然後俯身吻住她,溫存濕潤地撫平了她唇上那排細密的齒痕。
快樂的感覺由他們相觸的唇舌流入燕燕的心田,既陌生,又甜蜜。這是他第一次親她,也是她第一次和別人做這種事,感覺就像吃到了蜂蜜,從裏甜到外。
“二郎!”
就在他們兩情繾綣難分難舍時,一個聲音插入,將他們愣生生拉回到現實中。
兩人回頭,一張大臉煞風景地湊在眼前。
“大哥!”韓德讓立刻從神仙美境回神,鬆開燕燕,望著杵在他們身邊,瞪著雙眼直瞅著他們的韓德源。”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韓德源沒回答,看看弟弟,再看看早就臊紅了一張俏臉跳開的燕燕,若有所思地說:”你倆八月就該成親了。”
被打斷美好感覺的燕燕心裏正不爽,聞言翻了個大白眼,廢話,全遼國人都知道的事情需要他說嗎?
倒是韓德讓鎮定,起身拍平衣袍,再問:“大哥匆忙趕來一定有事吧?”
韓德源終於記起了自己的任務,忙說:“是的,父親要我來找你,都監和宿衛都在等你,陛下急著去黑山呢。”
燕燕一聽,急忙抓住韓德讓,“你現在就要走嗎?”
“是的。”韓德讓顧不上理會他大哥虎視眈眈的雙眼,握著她的手溫柔深情地說:“你安心等我,四個月後我定娶你進門!”
燕燕默默地點頭,將濃濃的離愁別恨掩飾在淡淡的笑容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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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和二皇子帶著心腹侍臣、宿衛親兵去了黑山,其它族帳和各部落遵旨將於十月初十轉往永州冬捺缽坐冬。
為了積存更多過冬食物,也讓牛馬多長些膘,南北兩院安排了秋獵和秋牧。
燕燕自作主張地跟隨本族男人秋獵,她不想留在營帳放牧,也不想獨守孤寂。自從知道淑怡對韓德讓的心思後,她與淑怡的關係起了微妙的變化。過去兩人在一起談得最多、最私密的話題就是韓德讓,可現在,不小心提到韓德讓,兩人都會覺得尷尬,而想到她們的友誼竟是建立在對同一個男人的思念和愛慕上,她就感到不舒服,因此與淑怡反而沒話可說了。
好在蕭氏大首領部族軍人人皆知她騎射水平高超,並沒人反對她同行。而她也沒有讓大家失望,每天打獵的戰績傲人。
可這天,當她一身獵裝、精神煥發地加入打獵隊時,卻被告知她不能再隨隊。
“為什麼?是我做的不好嗎?”她美目瞪圓地質問。\t
見她不高興,大首領忙說:“燕主兒做得非常好,可今天我們要去風嶺打虎,奉惕隱之令,女眷不得參與。”
她當然知道要去打虎三日,故做了露宿的準備,突然不讓她去,這理她不服!
“我除了是女人,哪裏不如你們?”她問。
“我說過女人不能去,你就不能去!”
就在大首領麵露難色時,一個聲音介入,替他解了圍。
燕燕回頭,見一個英俊偉岸的年輕男子由身後帳內步出,盯著她的目光如午夜劃過天際的流星,聲音低沉如甕:“你憑什麼以為自己可以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