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耶律賢擁著他的皇後,算計著要如何征服她的心時,距永興宮不遠的太妃帳內,兩個女人也在算計著如何征服他的心。
“你不是不知道賢寧從小就心事深沉,為何還如此沉不住氣?”
當朝後宮地位最高的皇太妃啜裏及蒲哥躺靠在一張虎皮樺木榻上,目光半掩地對坐在對麵的惜瑤說。
惜瑤語帶委屈地申辯,“不是臣妾沉不住氣,太妃沒看見,她對陛下很不好,陛下卻偏偏寵愛她!”
“寵愛?皇帝的寵愛能有多久?”太妃挑起細致的眉,鄙夷地問。
惜瑤沉默,太妃雙目躍出一道銳芒,“不要退縮,惜瑤!你是聰明人,難道看不出她在耍手段嗎?男人薄情好色,帝王更是如此,他們要的是新鮮感,越是得不到的女人越稀罕。光抱怨沒用,你得設法迷惑陛下,讓他寵愛你!”
惜瑤愈加委屈了:“可是陛下不是好色多情之人哪!”
“隻要是男人,他就一定是!”太妃反駁道,目光瞟向高台上的燈火,眼中銳芒消逝,眸光變得陰晦迷離。
四十出頭的她略顯肥胖,但風韻猶存,雙頰紅潤,清晰的五官仍有著少女時美麗的輪廓。她是耶律賢的父親世宗皇帝耶律阮的妃子。按契丹習俗,在位皇帝去世,活著的皇後嬪妃將由繼任者迎娶照顧,可是世宗死後,繼任的穆宗耶律璟不喜歡女人,因此她與其他嬪妃一樣,奉旨離宮另帳獨居。穆宗黑山行館被弑後,耶律賢即位,準從未受過寵的穆宗皇後出家修行,又將她接回皇宮,尊封為皇太妃。如今,她地位顯赫,富貴有餘,可內心的孤寂卻是無人能夠體會的。
“不得寵的宮女一輩子孤獨寂寞,你要爭!”
回憶往事帶來的失意和悔恨讓她感到憤怒,她的視線轉回惜瑤,那份短暫的迷離已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不甘和狂熱。
“你就像當年的我,美麗、任性、驕傲、自以為憑年輕貌美就能掌握帝王的心,卻不知道帝王心最難測!我當年一步走錯,竟讓一個徐娘半老的南唐婦人迷惑了先皇,從此如落葉般任人踐踏,你不該步我的後塵!”
“我不會!”太妃的眼神震撼了惜瑤,她麵色堅定,語氣卻有些無奈地說,“可是如今的陛下,心裏隻有她,連自己身體有病都不顧,非要陪著她,大臣們隻知逢迎,無人勸阻,我能怎麼辦?”
太妃垂下眼簾靠回軟榻,沉思片刻後緩緩地說:“怪不得大臣們,賢寧的確有些不同了。前日婚禮大典,他不僅親自向蕭家丫頭頒冊封令,還親手攙扶那丫頭起身,這等言行看在那些精得跟猴兒似的臣屬眼中,誰還不知他對蕭家丫頭上了心,趕著溜須拍馬也是自然,你不必理會,隻管用心侍候皇上,依我看,他對那丫頭熱乎不了幾天。以我們渤海人的溫柔和聰明,你不會輸給那個丫頭!”
惜瑤的情緒隨著太妃的話起伏不定,一對秀眉越聚越攏。
皇帝婚禮大典,她這等侍妾是不可能親臨的,因此她並不知道實情,此刻聽太妃描述,雖然隻是隻鱗片爪,卻再次印證了她的擔憂:皇上對蕭燕燕,果真是用了心的。
難怪最近幾個月,皇上對她越來越冷漠了,那可不是她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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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燕燕早該知道耶律賢不會是臨時起意跟她睡一夜了事,從那天在她床上度過一夜後,他每夜都來。有時來得早,就陪她說話,看她做事;有時來得晚,就直接上床。雖然隻是安靜地抱著她睡覺,最多親親她的臉,拍拍她的肩背,沒啥過份舉動,可她失去了獨眠的自由。
現在可好,寢殿不僅隻是他們倆人的,連搬遷到華龍帳居住的他的四個親密小底和散住在其他帳庭的尚食、尚藥、尚車、尚儀等侍從小底,也都帶著各自的侍女一並搬了來。
雖然這寢宮夠大,可到底失了清靜。
雖然人人聲稱這地方本來就是他/她該住的,因為這是皇帝大婚後的整套後宮體係必須按製度執行。可執行後宮製度不是非要擠在一處,不是嗎?況且即然地方都騰了,就該讓她獨自住下去,幹嘛又都擠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