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白頭發,神色有些猶豫,卻生得十分俊逸的青年,俏寡婦是最喜歡這個自帶憂鬱氣質的青年的,一份書卷氣,一份憂鬱暮氣,偏偏又有著貴公子的幾分驕傲和自得,這條街的女子,都是十分欣賞的,好看不能當飯吃,但是養眼還是可以的。
“漂亮姐姐的手的是蜂蜜做的嗎?做出來的野花糕怎的這般甜膩?”陳年撐著油紙傘靠在鋪子旁邊的柱子上,笑著道。
“姐姐聽過這些肉麻的話可比你吃的糕點還多,”俏寡婦點了陳年的額頭一下,“年紀不學好,可不是玩得瘋了,這頭發都白了不少呢。”
陳年接過糕點的時候,順帶摸了一下俏寡婦的手,俏寡婦拿起板凳就砸了過來,陳年熟練的躲過,撿起來遞回去,手就挨了一巴掌,他時常這樣做,卻從不做其他的逾越之舉,俏寡婦也清楚,這個看似浪蕩的年輕人,是個守禮的人,隻是將她當作大姐姐而已。
丈夫死的早,她這個鋪子也開了好幾年,有時候地痞惡霸騷擾是難免的,隻是這兩年卻是沒有見過那些個地痞惡霸了,她直覺是覺得眼前的青年做的。
走兩步就是旁邊的老婆婆的糖葫蘆鋪子,這還是在陳年幫忙下開的,老婆婆對此十分感激,陳年要她不要聲張。
老婆婆的兒子是早年戰死在邊關的烈士,不過兵部那些個貪官汙吏,吃了不少軍餉和撫恤金,所以老婆婆日子過得不算輕鬆,陳年對此隻能盡自己的力,老婆婆姓陳,和陳年同姓,“陳啊,那花兒是個好女娃,你是真的喜歡,可別負了人家。”
花就是隔壁糕點鋪子的老板娘了。
“陳老婆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啊!”花沒好氣的道,每次她都會給陳年一兩句,是真的長得很好看,但是名字不怎麼好聽的翠花,是個好養活的婆娘,娶回家旺夫。
陳年每次都是哈哈大笑,糖葫蘆買好之後,陳年和兩位老熟人聊了一會兒之後,便朝著學塾過去了。
因為喜歡這裏,他一年前便在這裏搭了一個亭子,方便歇息,學塾裏是不會去的,睹物思人,思人仇物,還是遠遠的看看,坐在亭子中,吃點糕點,喝點酒,就很好了。
今下雨,金貴的大姐應該是不會來的了,陳年有些失望,這樣的氣正是和美麗的姑娘談情愛的好時候,可遇不可求。
要是她沒有帶傘就更好了,就像是當年那個神仙姐姐一樣,人家明明是可以避雨的,自己卻畫蛇添足,給人撐傘,後來先生看到之後才笑著,那女子不定當你奶奶都夠了,你還喜歡?
陳年當時很豪氣的拍著胸脯道:“有誌不在年高,有愛不在年齡高!”
那個神仙姐姐也自己已經兩百多歲了,陳年當時砸吧砸吧嘴巴,自己能活一百歲就燒高香了,兩百多歲,自己還是別耽誤人家了。
神仙姐姐教他修行,陳年死活都是不學,神仙姐姐以為陳年嫌棄她年紀大,便也沒有再提,當時的陳年還發誓,不管怎麼樣,都會去她修行的地方看一看的。
後來先生告訴陳年,那女子其實也才十八歲而已,你算是錯過了機會,先生開玩笑,誤人一生啊。
想起這些事情,陳年便輕輕笑了起來,下雨可以打傘,心下雨了,有溫先生在呢。
秋雨清寒,一位女子撐著畫著蓮花的油紙傘走來,隔著不遠,看見那個麵帶微笑的年輕公子,頭發花白,身為國公嫡女,她自然知道這便是那位不學無術的廢物王上。
紀微雨想要轉身離開,卻看見那位年輕王上嘴裏緩緩嚼著糖葫蘆,斜倚在亭子邊上,青山衣角濕了,顏色更深,這和紀微雨想象中的年輕王上不一樣。
她眼裏的年輕王上陳年,如同世俗之外的謫仙人,從畫卷之中走出的公子,溫潤如玉,這瑟瑟秋雨,似乎都不覺得潮寒,反而有些溫和。。
陳年看了過來,他收起了糕點,將糖葫蘆放在身邊,為紀微雨騰出了空地,柔聲道:“雨勢不大,此地距離城中稍遠,秋雨清寒,姑娘還是先過來避雨,雨些再回去也好。”
紀微雨猶豫要不要過去,不過想著自己無法反抗自己父親的決定,倒不如先看看這個傳聞中的廢物王上,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草包,若是嫁過去,自己也能提前做些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