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法師團共有二十七人,但尚未登島已經折損過半。
原本平靜的海域,在長船滑入時宛如沸油中濺入一滴清水,瞬間翻騰起來。
變異的鯊魚人在海中虎視眈眈,將失去防備的人類扯入水中,隻餘一縷血絲漂浮。
靠近島嶼時他們遭遇了一隻上古海怪龍甲獸,巨大的獠牙和長長拖拽的尾鰭恍若末日降臨。
為了這隻龍甲獸,他們又折損了兩名法師和四名精銳刺客。
破空的右手受了點輕傷,好在並不影響施法。
白夢極對留在島上的花伯和影狐大人擔憂不已,作為瑪法的最後一位大鑄劍師,影狐若是被這些魔化的半獸人抓走,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等他們終於登上西極島,已是三之後。
之前那鮮花遍地,淺濤拍岸的景象已不複存在。
焚劍塔就像是一把燒紅的鐵劍,佇立在島嶼中心,四處黑煙彌漫,龍相君懷疑這裏是否還有活人存在。
水月和白夢極走在一邊,此時她的傷口,已經在慢慢愈合,人魚族果然比人類要健強得多,先前那觸目驚心,血淋淋的傷口,如今僅留下一道錢錢地血口,愈合速度簡直叫人乍舌。
破空則帶領手下的法師團走在另一邊。
不少人對海族公主心存警惕,戒備重重。
白夢極確信如果不是有破空作為法神首席大弟子的管束,這些人一定在登島之前先用法杖處死水月。
人類和半獸人的仇恨太深,光看他們現在兩撥人涇渭分明的隊伍,白夢極此時不由覺得海族公主所謂的‘和談’夢想,完全是異想開,白日做夢。
“嘭”的一聲巨響,是幾名侍衛合力推開封死的焚劍塔底門。
白夢極引著眾人踏上數之不盡的台階,火炬在牆上透射出無數全副武裝的影子,帶給整個樓梯間一股詭異、甚至近乎夢魘的氣氛。每一麵牆壁後麵似乎都潛藏著危險,白夢極欣慰地看著破空全神戒備,高舉法杖警惕著每一扇昏暗的大門。
昏暗的塔樓中布滿了法術偵測的痕跡,破空做個手勢,年輕的法師們四散開來尋找,結果在通往廚房和貯藏室的底層找到了花伯——那一貫蜷縮的身體伸展在門廳的中央,臉上的表情驚人地安逸。
屍體的出現讓年輕法師們風聲鶴唳,他們更加謹慎地搜尋,卻沒能找到任何魔物。
影狐大師更是蹤影不見。
“你的魔物是如何突破島外的結界?”破空有些沉不住氣,“大師又去哪裏了?”
“塔內沒有大師的氣息,”白夢極搖了搖頭,思維飛速轉動。“也沒有任何血跡或者法術震蕩,那些魔物也許抓走了大師,我們應該——”
他突然感覺到有人影在上方的陽台一略而過——僅僅是一絲空氣波動,當他仔細看去,那裏又變得一無所有。
“或許是那些人魚怪幹的,”一個法師無不惡意地揣測,又道。“有這個野獸在,她們當然可以輕易突破防線。“
白夢極趕在水月發怒之前出聲。“水月不是怪物,她是海族的公主,代表和平而來——我想我已經向你們申明過了。“
破空點頭支持。“白夢極乃是白日門主之弟,自然知道深重淺疾,他的話也就是我的話。“
白夢極鬆了一口氣,而水月已經轉身離開眾人,往塔樓中心走去。
破空皺眉望向白夢極,白夢極聳了聳肩,轉身跟上了海族公主。
鬼麵的屍體就倒在原位,手中緊握著那柄掃帚。
水月摸索著拽出掃帚,隻有一半,掃把的扇麵仿佛被什麼鋒利的東西整齊切割下來。她伸手在老人身邊的牆麵上摸索,片刻後低咒一聲,開始用手猛拍牆壁。
“應該在這裏的。”
白夢極疾道。“什麼應該在這裏?”
水月道。“一扇門。”
白夢極疑惑道。“這裏從來就沒有門。”
“或許,這裏一直有一扇門,”水月冷冰冰道,“隻是你看不到而已,看,鬼伯伯死在這裏。”她用腳跺了下牆根,又道。“他的掃帚從不離身,但是被傾斜著切掉了,切麵和牆壁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