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潯四下張望也沒有看見雲澈,便按著記憶走到了雲泱的屋內。
“請進。”聽見敲門聲的雲泱輕聲說道。
南明潯推門進來,雲泱一愣,轉而說道:“請坐。”
南明潯剛想叫一聲“雲小公子”,雲泱似乎已經看出她窘迫和極力偽裝。
“潯姐姐,別來無恙。”
這下輪到南明潯驚訝了,“你怎麼知道?”
雲泱笑笑沒有回答,問道:“姐姐來有什麼事?”
“我要離開你家了,我在,麻煩太多。”南明潯坐下來,細細看著多年不見的雲泱。
他褪去了青澀,變的清雅卓絕,眉宇間與雲澈有七分相似,卻比雲澈多了一分和暖。
“可是要帶哥哥走?”
“雲澈?不帶他,這與他何幹?救我就夠義氣了,再把人劫走我也太惡毒了些?!”南明潯開起玩笑來。
雲泱察覺話音不對,問道:“哥哥未曾與你表明心意?前世沒有,現在也沒有?”
“表明什麼心意?”
雲泱急了,反問道:“潯姐姐沒有察覺到哥哥的心意?”
南明潯一臉迷茫,雲泱繼續追問:“你的未來沒有規劃過他?”
南明潯搖搖頭,雲泱站起來帶倒了桌子上的杯子,水灑了一桌子,“潯姐姐既然無意,為何撩撥我哥哥?給他希望?”
“我?撩撥他?”南明潯不知道自己的心裏為什麼會有欣喜。
溫和方正的雲泱急了起來:“好。那我來告訴你。十年前,姐姐殞身斷崖,哥哥未能抓住你,氣急暈過去,醒來便要回斷崖招魂。父親大怒,死攔不下,便打了哥哥,哥哥氣竭力盡,求我背他去寒浦。”
“我持劍殺出家門,哥哥在寒浦三天三夜,寒浦招了十萬亡魂,卻我無一是你。超度完這些亡魂,哥哥眼裏的光也滅了。傷愈之後,哥哥拚命修煉,終於有了可下斷崖之修為。發現姐姐掉入寒石棺內,屍身仍是原樣。”
“那時候,我已經在極北煜卿的身體了。”南明潯暗暗想。
“哥哥探查姐姐沒了內丹,知你再不能回來,便已心死,損了修為把姐姐屍身帶回寒浦,求南明宗主將你落葬家墓。南明宗主不肯,哥哥便不顧父親反對,以妻子名分把你葬在我家祖墳。哥哥隻帶走了你為他穿的佛珠,落發為僧,再不理紅塵。”
桌子上的水流了下來,滴在地上啪嗒啪嗒的響,兩個人誰都沒有理會。
“哥哥認出你那一日,當即還俗,再不肯離開你,你當為何?他悔恨當年沒有帶你走,沒有抓住你,無力保護你。姐姐你看不出來麼?哥哥寡言少語,隻因你嫌他話少,他就努力多說話。你說你喜歡海棠,哥哥便在院子裏種上海棠。哥哥那串念珠上掛著的是姐姐你曾經的貼身之物,潯姐姐,你都忘卻了麼?”
雲泱停下來,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平複自己的情緒,略恢複自己往日的風度,拂袖而走,背身說道:“哥哥心心念念的舊日溫暖,卻是潯姐姐你順手而為的事情,過後即忘。”雲泱又歎了一口氣,“哥哥的世界都是你,而你有萬物,卻獨獨沒有他,你才該出家救濟天下!”
雲泱打開門走遠了。
風起,吹的樹葉刷刷響,留南明潯在原地驚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