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口中間,粗肥的劉霸王正虛著眼睛盯著離自己一丈遠的麻衣長袍少年:“兔崽子,可以呀!長得跟個娘們似的,沒想到還會兩手。”霸王到這鬆開了鎖住麻衣少年的目光,側過頭對身後的人到:“大家夥先一齊在這兒收拾了這子,再把他弄到屋裏去好好教訓教訓,讓他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爺們,哈哈哈哈!”
後麵幾人聽到這番話,立即搭腔:“嘿嘿,好得很!我玩過的姑娘還沒這子長得白嫩呢!”“今晚也開開葷,看看這兔兒爺怎麼個玩法。”“看他那樣兒就是個兔兒爺,搞不好都開敗了。”“哈哈哈,他那嘴還不粉嫩這嗎?”七八個人嘴裏吐著汙言穢語,腳下也沒閑著,一個半月形包圍緊緊向著麻衣少年攏去。
麻衣少年聽著這些淫邪的話語嗎,臉色越來越沉,眉間的川字隱現。藏在衣袖裏的手也由半握用力伸成了掌式。
雄嬌剛一分開最後一層人牆,還沒看清形勢便高聲叫道:“劉大力!看來我哥前是沒把你收拾夠呀!今居然還敢來欺負人家姑娘!看來隻有姑奶奶我親自動手扒你一層皮了!”
“唐家兄妹!”劉大力和他的跟班們都吃驚地瞪著唐雄嬌,看來都被嚇了一跳,甚至有兩個人都往後退了一步。
劉大力看見唐雄嬌背後鐵塔般的唐雄山也盯著自己,頓時心中一慌,趕緊道:“我哪裏欺負姑娘了,是這個臭子踩了我的腳又不道歉,我隻是想教訓他一下。”
“子?”唐雄山、唐雄嬌兩兄妹聽得一愣,連忙轉過頭來看向那被圍在七八人之間的灰色身影。迎接他們的是在細細長長彎彎的眉毛下麵,從一對略為斜飛的鳳眼裏投出的,飽含善意又夾雜疑惑的目光。這清冽的目光如同初春時節高山積雪融水所聚成的湖泊,讓人明知淩冽刺骨,卻又忍不住把脫光的腳丫探入其中,親近這冰冷卻又溫暖的春意。
“竟然是男的······”唐雄山失神地自言自語。唐雄嬌則半張著嘴,定定地看著麻衣少年。不知道是為搞錯了男女而吃驚,還是被什麼攝走了魂魄。
麗娟則暗自仔細地打量著麻衣少年:像道袍一樣的麻布長袍,簡單一束的頭發,無甚棱角的鵝蛋臉,細眉鳳目,秀口紅唇。乍一看好似絕色佳人。但清冽堅定的眼神,方正的肩膀,還是明這幅動人心魄的容顏長在了一個男兒的身上。
劉大力見唐家兄妹一時不再話,趕緊道:“看吧,是個男的吧,我沒亂吧,若不是他踩了我的腳又不道歉,我又怎會為難他?不過今兒過節,大爺我心情好就不跟他計較了,兄弟們!咱們走!”完便轉身快步離開。
圍住麻衣少年的幾個人如逢大赦,都是一路跑,追著劉大力的背影去了。水潑不進的人牆在為他們自動讓開一條通道後,慢慢又開始化為熙攘的人流。
唐雄嬌這時才回過神來,趕緊扯開黏在麻衣少年身上的目光,朝著劉大力離開的方向大喊:“劉無賴!你別跑!我管你欺負的人是男是女,姑奶奶我今晚就要教訓你!”麗娟趕緊跑過去拉住雄嬌的手,害怕她真的就要追過去。
不過雄嬌並沒有真追去“教訓”劉大力,而是轉過身三步並作兩步地朝麻衣少年走去。此時,唐雄山已經到了麻衣少年身邊,低下頭用關切滿溢的大眼睛看著麻衣少年的臉,微笑著問道:“你沒事吧?”
麻衣少年抬起頭,也回應了一個親切的笑臉,潔白的牙齒在紅唇的掩映下仿佛閃著光:“沒事,謝謝你們啦!今要不是有你們,我可就有大麻煩了。”
雄嬌也走了過來:“劉大力那個混賬,下次再讓我見到他,一定打斷他的腿!哎,你沒事吧?”圓圓的眼睛也緊緊打量著麻衣少年,滿含關心。
“嗬嗬,我沒事。”麻衣少年轉過頭來對著唐雄嬌淺淺一笑:“今晚多虧你們了,一出現就把他們嚇跑了,好厲害!真是多謝你們了!”
唐雄山聽到這話,右手摸了摸後腦勺“嘿嘿”傻笑著露出了兩排白牙。唐雄嬌則更是手舞足蹈起來。紮了個馬步,右手前伸,左手回檔胸前,擺了個架勢:“那是當然,劉大力那子也就隻敢欺負你們這些,一見到姑奶奶我還不是嚇得跑得比兔子還快!”
麗娟一直默默在旁邊沒有話,這時趁著唐家兄妹都沒有再向麻衣少年問話,便略帶戒心地問道:“這位兄弟好麵生呢,應該不是本鎮人吧?可否請教尊姓大名呢?可是元宵佳節從外地過來探親訪友的?”
麻衣少年一聽,忙斂了笑容,對著麗娟微微頷首道:“我叫何微明,住在此鎮東南麵的九宮山上,在鎮上並無親友,隻是路過而已。”
旁邊的唐雄山忙接過話茬:“現在色已晚,你在本鎮又無親友,那你今晚住在哪個客棧呢?”
何微明聽唐雄山這麼一問,立時麵露尷尬,眼睛向下望著地麵,聲音細弱蚊呐:“我也沒有錢,就隨便在哪兒將就一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