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正邪較量(1 / 3)

一夜輾轉反側,不曾合眼,莫南想到鄭王慶和跟右相張通儒對於萱妃幹政,嚴莊獨攬大權頗有微詞,遂想隻有去找鄭王慶和左相達奚,右相張通儒,才能將藏在張大尹家中的白昱人揪出來,將他連根拔起。那時候萱妃非但保不了火盈盈,還能令她失寵,想到這一著棋可以化險為夷,禁不住洋洋自得起來。遂帶了厚禮去求見張相,尋思隨後聯絡鄭王與達奚左相,一道行事。莫南來到張相府邸,呈上拜帖。張相打開拜帖,見上麵一張紙條,寫著奉錢千貫,想道:“我正為前方將士們籌措糧餉,搞得焦頭爛額。他這一千貫錢雖杯水車薪,可還是能接濟一下。這個李莫南向來一毛不拔,為甚送錢給我呢?難道是想要我在皇上麵前為他美言幾句麼?”遂命人傳他來見,相見了茶罷。

張相道:“賢侄捕風捉影,差些誤殺娘娘相識,不在家閉門思過,跑來做甚?”莫南道:“為我大燕禍在旦夕,不敢廢公,所以不揣冒昧前來。”張通儒道:“我大燕國還有雄兵數十萬,有甚大禍,你且來。”莫南道:“相爺可知被萱妃娘娘救進宮裏去的人是誰?”張相道:“不是娘娘的相識麽?”莫南叫道:“滿朝文武都被她騙了。相爺可還記得火拔歸仁麽?”張相道:“記憶猶新。他是去年投效我大燕來的,不知怎麼就被舜王坪捉去殺了。”莫南道:“這個火盈盈就是那火拔歸仁的侄女啊。就是她來到洛陽勸火拔歸唐,火拔不肯,將她帶去安忠誌軍前立功,就教火盈盈半道上勾結了舜王坪的人,將火拔捉上山去,正法了。火盈盈是舜王坪的同黨啊。”張相驚得麵如土色,失聲道:“竟有這等事?”莫南冷笑道:“還不止這些。舜王坪的虎將白昱人來到了洛陽,就藏在張萬頃府邸。”

張相更是驚訝道:“反了,反了。我就覺得這個張萬頃寬仁為懷,多曾私放罪囚,還以為他是為了給我大燕收攬人心,沒想到竟是向著唐廷,腳踩兩條船啊。”又一想道:“你可有實據,敢跟他當堂對質麽?”莫南斬釘截鐵的道:“我以項上人頭擔保。飛大盜便是他府上的長孫蝶,刑場之上使用一手投擲石子的手法跟她使用飛刀絕技的手法何其相似。將她拿上公堂嚴刑逼供,她細皮嫩肉的,經不住大刑就得招供。”張相道:“會不會太過莽撞了。萱妃娘娘知道了豈肯幹休,皇上可是對她百依百順的呢。”莫南笑道:“我們聯絡好了鄭王慶和,達奚左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行雷霆出擊,包圍大尹府,將一幹人等拿到公堂上,另派人嚴密搜索大尹府,挖地三尺,不怕找不出白昱人來。那個時候萱妃自身難保,皇上也會對相爺另眼相看了。再拔除了這根眼中釘,防守洛陽,就無後顧之憂了。”

張相想著大燕存亡關係著身家性命,心道:“李莫南的煞有其事,鑿鑿有據,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即使是冤枉了張萬頃也是值得一試的。”遂傳命快快請來鄭王慶和以及達奚左相,就有要事相商。兩個廝領了囑咐,急匆匆飛跑去了。莫南又:“河南尹府邸好是壯闊,家財何止萬貫。抄沒了他家,還怕沒有糧餉接濟前線麽?”張相道:“我奉命支應前方供給,簡直是供不應求,勉強支撐。如果可以抓他個現行,招出同黨來,一並抄沒。我可就省心多了。”不須一頓飯工夫,達奚左相,鄭王慶和兩個都來了。張相便將莫南的話了。慶和叫道:“皇兄愚昧,竟然被張萬頃跟萱妃騙了。為了我大燕江山社稷,定要斬草除根。”達奚道:“張萬頃樹大根深,冒然去抄殺他家,必然會狗急跳牆。依我之見還從飛大盜上入手。先把長孫蝶拿了,張萬頃必然出頭,就在公堂上將他一並擒獲。”

四人正在商議,聞報:“張孝忠求見張相。”張相喜出望外的道:“可不是賜良機。正要行動,他就來了。我正擔心張萬頃黨羽乘機作亂,有張孝忠這員猛將壓陣,何懼之有。”孝忠來到客堂,一見他們幾個,拱手道:“幾位大人都在啊。”張相道:“你入城帶了多少兵馬來。”孝忠道:“皇上下詔命我率兵前來援助守忠破敵,路經洛陽,就來朝拜,順便來向相爺請安。相爺問這話是何道理?”張相遂將莫南的上項事了,道:“正想包圍大尹府,擒拿舜王坪的唐將。”孝忠道:“我帶了三千親兵入城,城外還駐紮著兩萬精兵。”張相等人歡喜道:“三千精兵足夠了。”莫南道:“此事刻不容緩,我們立即行動。”

至此,莫南,孝忠領頭,協同張相,達奚,鄭王慶和三個風風火火,氣勢洶洶率領三千鐵甲精銳疾奔大尹府。張府人從見了這等陣勢,早飛奔撞回府中,驚慌失措的叫道:“不好了。”大尹急問:“慌什麼,到底怎的了?”回道:“李莫南同張相率領兵馬殺過來了。”大尹跌足叫苦道:“事情敗露了,完了。”扶風叫道:“反了罷。我們殺出去。”大尹道:“在人家地盤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殺出去萬不可能。”扶風焦急道:“舅父快拿個主意啊。”大尹道:“你跟蝶兒的武藝好,快快衝出去,稟報娘娘,或許有一條生路。”長孫蝶道:“他們或許就是為我而來,我走了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我不能走。”大尹長歎道:“哎,老爺啊,教我怎麼辦?”遂:“扶風,快去罷。晚了就來不及了。”

扶風瞥了長孫蝶一眼,拔步就走。長孫蝶眼淚紛紛道:“相公,出去就別回來了。”扶風止了步,回身落淚道:“蝶兒,保護好舅父。如果萱妃娘娘救不了你跟舅父,我也要回來跟你一塊赴死。”長孫蝶哭道:“相公,我不要你回來。隻要你好好活著,我知足了。”扶風走回來,抹去她臉頰上的淚水,情真意切地:“我過我們要不離不棄的,這樣也好一塊投胎再做夫妻。”落了兩顆淚,撇了她,疾步走到牆下,躍了出去。

少時大門被人踹開,莫南,孝忠,張相,達奚左相,鄭王慶和領著兵馬魚貫而入。大尹正襟危坐,喝道:“你們這是要造反麽?”莫南悻悻的道:“都這時候了,還裝蒜。我們是來捉拿飛大盜長孫蝶的。”大尹喝道:“我看你們誰敢?我要麵見皇上,告你們個誣陷之罪,陷害忠良,圖謀不軌。”莫南道:“你是不配合罷。那你就是她的同黨,都抓起來。”孝忠便下令拿人,左右如狼似虎的親兵,一擁而上將大尹與長孫蝶一索捆翻,推?著便走。大尹夫人同家兵數十人以及仆役人等都教控製起來,鎖在後院,以重兵把守。張相道:“接下來做什麼?”莫南道:“麻煩達奚相爺,張將軍監督將張家裏裏外外,上上下下,挖地三尺給我搜一遍,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要放過。找到白昱人,就鐵證如山,功德圓滿了。”達奚道:“抄家的事就交給我們了。”

莫南向張相,鄭王慶和道:“我們去審問張萬頃跟他的外甥媳婦。”一幹人直到刑部大堂上,張相做主審,命刑部尚書監審,莫南跟慶和做陪審,將大尹跟長孫蝶鎖拿在堂下。張相一拍驚堂木喝叫道:“張萬頃知罪麼?”大尹道:“本官所犯何罪,竟捉拿至此。恕本官愚昧,實在不知道。”張相道:“你私通唐廷,還想抵賴麽?看你巧舌如簧,怎麼編織?”張萬頃道:“本官忠心與否,皇上心知肚明,容我見過皇上。”莫南叫道:“你的外甥媳婦就是飛大盜,難道是誣賴你麽?”當時兩騎快馬疾馳而來,直入刑部大堂,將一包物事交給莫南,道:“這是在長孫蝶臥房找到的罪證。”莫南打開一看,裏麵是一身夜行衣以及十數把飛刀插在皮革中,冷笑一聲將證物呈給張相過目。

慶和失聲道:“這這是,飛大盜的東西。”張相冷哼一聲,將東西擲在地上,叫道:“長孫蝶,還想抵賴麽?”長孫蝶道:“這是有人故意栽贓嫁禍,還請明斷。”張相眼露凶光,叫道:“頑皮賴骨,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來啊,給我上拶指之刑,如不招承,還有械鐐棍與夾棍。”大尹叫道:“你們不能這樣草菅人命,我要麵見皇上。”張相斥叫道:“你也脫不了幹係,通唐的罪名你就認了罷。”長孫蝶當即被官差按倒,左右便取過拶子將她的十根手指塞進刑俱,使力的鎖緊,直夾得十指格格的響。長孫蝶銀牙緊咬,痛恨的盯著莫南,張相,罵道:“你們不得好死。”大尹教人按住,掙紮不開,慘痛的看著她被夾得血肉模糊,鮮血淋漓,死而複蘇,汗濕羅衣,著實慘不忍睹。正是心頭滴血,如是萬箭攢心。張相冷聲道:“張萬頃,你招承了,就可以免她一死。”大尹老淚縱橫,叫屈道:“我們沒幹,教我怎麼招供。相爺開恩,念她體弱,拶我罷。”

長孫蝶吃架不住,昏死過去。張相道:“拖下去,明日接著審。”莫南道:“張大人,白昱人藏在你家中的什麼地方,出來。我就免了你的板子。”大尹道:“甚麽白昱人,我沒見過。教我怎麼承認,你不要含血噴人。”少時又一騎快馬奔來,進來向張相稟道:“沒有搜到人。”莫南道:“一定藏在甚麽密室中,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叫來人去了。回頭向大尹道:“張大人,出白昱人所在罷。他在你家中,早晚也是要找到的。”張相見他不,遂:“拖翻打。”莫南道:“相爺稍安勿躁。即使找不到白昱人,有長孫蝶這身飛大盜的衣裳,飛刀。也是足以治他個通唐罪名。先關起來,明日再審。”張相道:“好罷。”命將大尹關入大牢。大尹道:“你們不辨青紅皂白,刑訊逼供,老夫跟你們沒完。”官差將他一推一?的去了。

莫南便向張相道:“我們還去張萬頃家中,好歹找出白昱人來,那就鐵證如山了。”張相道:“看他們死不認賬,皇上追問起來,為禍不。還是搜出白昱人最為穩妥。”兩人率了一幹應捕衙役,兵馬奔到大尹府。孝忠跟達奚一無所獲,道:“都翻遍了,不見有什麼機關密室。”莫南道:“這就怪了。白昱人難道長上翅膀飛了不成,不行,就是把張家翻個底朝,也要找出人來。”那時洛陽城被攪鬧的滿城風雨,沸沸揚揚是李莫南公報私仇,要置大尹一家於死地。

不莫南等人忙到晚,無所進展,氣都餒了。扶風又教張相預先安排在皇宮左近的官兵守株待兔,逮個正著。莫南見到押到的扶風,笑道:“想去通風報信,門都沒有。”張相遂:“白昱人藏在哪裏,出來就可以免你一死。”扶風道:“子腳下,你們違法亂紀,私自抓捕朝廷命官,羅織罪名,構陷入獄。你們眼中還有子麽?”莫南笑道:“你效忠的子是哪個,大唐皇帝罷。”見他大義凜然,寧死不屈,心生一計,笑道:“聽你跟長孫蝶很是恩愛呀。”扶風道:“你耍什麼花樣,我都不會的。”莫南道:“相爺,我想將長孫蝶帶來張家,教那些出征的將士們好好解解饞。”張相聞言,好是為難,旋即想到這樣或許可以教扶風開口,遂:“便依你。”命人去大牢提人。扶風惱羞成怒,勃然罵道:“李莫南,你這個畜生。”孝忠部眾都歡呼雀躍起來,紛紛嚷道:“我們有些等不及了啊。”莫南道:“還不麼?那就莫怪我無禮了。”扶風徑自落淚跪下向莫南,求情道:“你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為甚苦苦相逼,要害我呢?”莫南道:“不是我跟你過不去,實在是你們跟我過不去。勾結唐廷的人都是我的敵人。”

話昱人,涼乙原來藏在大尹家書櫃下麵的密室,及至兵馬搜尋,將書櫃翻到,遮蓋住了密室地板機關。故而幾番搜尋都沒有找到密室入口。聽得上麵搜捕甚緊,大尹一家都被擒拿入獄。昱人不忍想要出去,涼乙攔住道:“李莫南正是要逼迫你我現身,好將大人治罪。大人一家上下就都死定了。”昱人垂淚道:“李莫南,欺人太甚,我不殺你,誓不為人。”及至聽得上麵兵馬到莫南要以長孫蝶教他們解饞,逼迫扶風。昱人更是怒火中燒,推開地板,上麵被書櫃壓著,鑽不出去。涼乙急忙掩上地板,道:“白大哥瘋了。這是什麼時候,不可以意氣用事,連累了你妹妹也要遭難哩。”昱人好是悔恨當日不該貪歡,竟至貽誤了出城,招致莫南發現,盈盈被抓,生出這等大禍來。

當下長孫蝶被帶到,扶風眼巴巴看著她雙手手指血肉模糊,痛哭流涕,心如刀絞,哽咽地道:“蝶兒,我沒用,救不了你。”長孫蝶雙眸微睜,流淚道:“相公,他們要我們死,這個罪不能認啊。”扶風哭道:“他們要,我忍不了啊。”莫南厲聲道:“你不?不就把她扒光了,任由士兵們玩。”扶風目注著長孫蝶坦然地神情,悲傷地肝膽俱裂。莫南便教兩個兵士將長孫蝶架起來,伸過手去就要撕扯。扶風慌忙哀求道:“我。”驀地此時一人躍在牆頭上,叫道:“李莫南,飛大盜在此。”莫南道一聲:“什麼人在此裝神弄鬼,與我拿下。”那人笑道:“你們自相殘殺罷,恕我不奉陪了。”衣袂聲響,徑自揚長而去。張相叫道:“快追。”孝忠,達奚急忙率人趕了出去。莫南道:“許扶風,罷。”

扶風此時見有人認了罪名,叫道:“我們不是飛大盜,你該信了罷。你們無中生有,我要狀告你們陷害忠良。”莫南怒道:“你?”張相心下想道:“李莫南一口咬定長孫蝶是飛大盜,到頭來竟是一場誤會。白昱人又找不出來,這可如何是好?”莫南道:“我去抓了這個假的,回來再找你算賬。”張相道:“那他兩怎麼辦?”莫南道:“關進刑部大牢,不查個水落石出,絕不幹休。”張相遂命人將扶風夫妻押往刑部大牢。莫南率人來追假的飛大盜。那個蒙麵人奔了一程,被孝忠兵馬前後圍住,脫身不得。孝忠道:“跑啊,怎麼不跑了?”喝教左右拿下。那個蒙麵人持劍廝殺,教莫南趕到,一個箭步竄過去劈手打翻。

眾兵將將他捆翻,兀自掙紮道:“屢屢作案的人是我,與張大人無關。”莫南聽得耳熟,道:“看看你的廬山真麵目罷。”將他麵巾揭去,竟是裴寬。莫南失聲道:“怎麼是你?”孝忠驚訝道:“啊呀。裴寬你是飛大盜?”裴寬笑道:“怎麼,出人意外麼?”莫南叫道:“假的,假的。張萬頃給了你什麼好處,你要這麼為他開脫罪責?”裴寬道:“其實我早已投降了唐廷,殺害敗類的人是我。好幾回我想殺張萬頃,奈何他家中高手眾多沒辦法下手,教他僥幸保住性命。你們窩裏鬥,我倒要謝謝你了。”達奚左相罵道:“信口雌黃。你想殺張萬頃,還用的著假扮飛大盜麼,分明是欲蓋彌彰,為他抵罪。”裴寬道:“你們愛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