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成怔怔立在原地。
在啟陽,李家位列此地十大宗門第六,李奇二十一歲七品中期的修為,便屬於有名的青年才俊。這或許有眾人討好李家的緣故,不過從側麵講,多少也反映了啟陽武林乃至整個東武林的弱勢。
像曾經的長生宗,不有金手指作弊,經曆匪夷所思的葉,也不實際賦極為卓越,無奈一直受功法和宗門環境限製的顧琉璃。便是那王海,若非後來將一門心思都放在如何掌權奪權上,要在二十一歲那年達到七品中期,同樣不算難事。
這還是長生宗在青江屬於末流勢力,沒有什麼資源提供門人弟子,如果有李家這般地位,王海生前達到六品修為也極有可能。
而此時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怎樣一副畫麵?
那些放聲歡呼的群眾看不懂,卻敵幫部分弟子也看不懂,但葉早就了顧琉璃不是七品。這原本已經足夠叫人震駭,何況顧琉璃還在與肖成的比武中取勝?
雖肖成自始至終都隻想著擊落顧琉璃的兵器,並未真正攻擊要害,可顧琉璃表現出來的實戰智慧和劍道水平,任誰都無法斷定肖成換一種方式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贏下這陣。
看著顧琉璃的背影,肖成心中百感交集。他自知賦普通,可相信勤能補拙,在習武一途上幾十年間不敢有絲毫鬆懈。他倒今時今日也算有成就,或許再過一兩年便能更上層樓,甚至在知命的年歲還有衝擊四品的機會。
他原本以為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此刻卻茫然了:自己半生隻知手中長劍,至今孤身未娶,到底是否值得?
在這個時候,各種回憶忽的湧上心頭。
這名中年男子,莫名想起當年學藝期間,師父的女兒——亦是自己的師妹。她常坐在台階上,抱膝靜靜看笨拙卻不願受人輕視的自己練功,嘴邊永遠掛著溫婉笑意。
想起她喜歡在與自己對練後,纏著自己請她下館子吃一頓好吃的,卻每次都把魚肉夾到自己碗裏,又總是偷偷把賬結了。
想起自己因為跟大師兄發生爭執,一時衝動錯手將之打傷,被師父驅離宗門時,她曾在師父身後長跪不起,任師娘百般勸都無用,哭得像個淚人。
想起這麼多年嘴上不,心中卻一直憋著鼓勁,想要晉入更高品級,並等名氣傳回故鄉,好叫當年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聽見,更想證明給她看她沒有看錯人的執念。
如今轉眼十餘年過去,不知道她怎麼樣了,過得好與不好。
應該早已嫁為人婦了罷?肖成忽然想回去看看他的師門。
那個原以為終此一生他再不會踏足的師門。
他想回去看看他的師父和師娘。
他想回去看看她。
“鏘”的一聲輕響,肖成收劍入鞘,走至吳浩及眾位長老麵前,抱拳道:“幫主,各位長老,是我無能,讓幫會蒙羞了。從現在開始,我便辭去長老一職,離開卻敵幫。諸位,肖成走了。”
不待眾人反應,他走到長安會這邊,朝葉拱手笑道:“長安會技藝不凡,肖某心服口服。”又看向顧琉璃:“能與顧長老切磋劍法,是肖某人生幸事。”
罷轉身就走。
“師父,你要去哪?”有幾人喊叫著奔來攔住,他們都是肖成的親傳弟子,最大的二十多歲,最的不過十五六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