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之後,啟陽武林中有兩個消息慢慢傳揚開來:雲山派許亮於數日前遭遇伏擊,當場身死;孤星刀邱如白脫離連雲派,借居應峰。
因為多年間夷人海匪持續侵擾的緣故,啟陽很重視每一份抵禦力量,所以雲山派在啟陽武林中不至於無關緊要。但重視不代表不能接受損失。即使處於和平年代,武林各地每也總會死傷好些人。何況這些年裏,埋骨啟陽的武者數以千計,實話,多少已經習慣了。
而眼前暫無海匪之憂,在武林大會逐漸逼近的情況下,哪怕是當世占據地榜孤星一席長達五年的邱如白現蹤啟陽,也無法引起此地太大的關注。興許有些人平心而論,會認為邱如白確實了得。但更多的人奉地榜武者為卓越之輩,看待這名五年時間都未跨入意三品、甚至未曾在地榜上再進一步的青年,反而會覺得他浪得虛名。
對大部分人來,這兩則消息毫不影響他們的日常生活。會在意的,就是與之相關的少數人罷了。
邱如白自己倒不在乎外界怎麼看他。在他內心深處,要能夠輕易挑動神經的,大概唯獨自己是“掃帚星”這件事情。
葉沒有去問邱如白如何與曹豫傑辭別,也沒有去問曹豫傑對邱如白的辭別是什麼反應。他無意借此事誘使這位地孤星改換門庭,但未必不帶一點這方麵無法宣之於口的心思。其實大家心裏都亮堂不糊塗。
卻是邱如白始終就許亮死後身上書信所寫幾字心懷愧疚,迫切希望找到凶手,於是自己主動把脫離連雲派前後的詳細告知了葉。
關於許亮被害一事的線索幾近於無。葉的推理有站得住腳的地方,無疑也有自以為是的地方。
他站在長安會的角度,矛頭所指當然是和長安會有過衝突的勢力。然而一旦換個角度,誰都無法否定凶手純粹對許亮或邱如白懷恨已久,想將他們置之死地而後快這個可能。
不過既然一時間大家都沒有別的線索,那麼順著葉不無道理的思路先行追查,也是一個辦法。
至於如何追查,葉的計劃也簡單。他猜測對方打著故技重施的念頭,那他便配合著引蛇出洞就好。
邱如白會加入連雲派,是當年一位故人代為項,而非連雲派對他有什麼恩情或吸引。自連雲派在金平不顧江湖道義斂取百姓錢財,並舉宗東遷啟陽後,邱如白對連雲派便再無好感。
若非礙於故人情分,連雲派遷至啟陽後也算給對抗海匪添磚加瓦,曹豫傑又不曾另有什麼惱人決策,恐怕邱如白早脫離連雲派了。饒是如此,他仍然單獨在排嶺縣購置民宅,沒有住到淩雲峰上。
因此當聽到葉對連雲派亦有所懷疑,再想想清楚自己喜歡流連酒肆、適時設法讓自己得知許亮身亡一事都可能是哪些人後,心裏就也有了計較,決定試探一下曹豫傑的反應。
可惜自己提出要離開連雲派時,曹豫傑驚愕、疑問、勸留、歎息、回首往事、置辦酒宴、臨別贈禮等等表現,分寸拿捏有度,自己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來。
葉倒覺得很正常。連雲派遷出金平前所作所為沒有惹外界注意,便明曹豫傑或曹豫傑身邊的人不失城府。要是他們連這點演技都缺乏,那才值得意外。
又過了幾,許亮棺柩下葬,墳墓設於應峰後山高崗。
為許亮送行最後一程的人不少。排嶺武盟的王執事等幾位代表肅容列席,吳浩、石建新等人同樣在場,最出乎意料的,除了排嶺縣令和曹元魁之外,與雲山派似乎談不上有交情的連雲派朱行,竟然也參與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