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熬下去，可怎麼好啊。”少婦搖頭輕聲道。
“少夫人，這是夫人自願的，也是沒辦法。”仆婦低聲道。
少婦看著室內，那個婦人的身形已然佝僂，滿頭的白發，想起自己進門那年，還不是這個樣子，就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年…
她轉過身。
那邊能活著就是好事，而這邊，也許死了才是解脫。
她搖搖頭，抬腳邁步。
離開了這裏，那種壓抑的悲傷總算散去，大家神情也變得輕鬆起來。
要過年了事情多，少婦坐在廳堂裏好一頓安排家事，隻的嗓子發幹。
“禮單給侯爺送去了，侯爺，讓少夫人您做主就是了，不用給他看。”一個管事娘子捧著單子道。
少婦點點頭，一麵接過丫頭遞來的茶吃了口。
“懷哥兒呢？”她問道，“怎麼好半日沒見他？是不是臨近年關，又頑皮逃學了？”
“沒有，講了書，正寫字呢。”仆婦忙答道。
少婦這才鬆口氣放下茶杯，接著拿起賬冊。
屋子裏的人進進出出，心翼翼，井然有序。
另一處定西侯的院子裏，跟以前沒什麼變化，來往的依舊都是年輕貌美的侍婢們，不時傳出女子們的嬌笑。
“侯爺，侯爺，給我寫一個給我寫一個。”
“侯爺，我也要嘛”
書房裏，定西侯被七八個女子圍著，正在寫寫畫畫，笑容滿麵，一麵轉過頭。
旁邊的女子嬌笑著捧酒喂他。
定西侯一口喝了。
另一邊坐著四五個女子吹拉彈唱。
當真是洞福地神仙所處。
“五少爺，世子爺…慢點別跑”
門外傳來管家的喊聲。
打斷了屋子裏的靡靡之音。
“父親。”
“爺爺。”
兩聲童聲響起。
定西侯站好，女子們忙四散站開，舞娘歌姬也忙收聲。
定西侯走出來，看到兩個男孩子站在院子裏。
“父親。”十歲左右的那個恭敬的施禮。
“爺爺。”另一個四五歲的也學著大的那個有模有樣的施禮。
定西侯哈哈笑了，伸出手。
“來來，你們怎麼一起來了。”他道，就在廊下的錦緞墊子上坐下，旁邊是各色的鳥籠，裏麵鳥聲翠翠。
兩個孩子一左一右站在他身邊。
“爺爺。”一點的道，童聲童氣，“懷哥兒為什麼要叫他叔叔？不該叫哥哥呢？”
定西侯哈哈笑了，將他抱起坐在膝頭。
“因為他要叫你父親為哥哥啊。”他道。
懷哥兒似懂非懂。
“那為什麼要叫他五叔叔？而不是二叔叔？”他又問道，“懷哥兒明明隻有一個叔叔啊。”
管家咳了聲，招手。
“爺，咱們快回去，先生要喊了。”他道。
定西侯笑著擺手。
“因為啊，你還有大伯，二伯呢，他呢”他指著一旁站著的男孩子，很有耐心的笑道，“排行五，所以要叫五叔叔。”
男孩子哦了聲點點頭。
“那大伯二伯我怎麼沒見過呢？”他問道。
定西侯看著他笑了。
“因為他們，跟你父親一樣，出遠門了。”他道，伸手捏了捏孩童的鼻子。
院子裏人散去了，定西侯一人坐在廊下久久未動，直到斜陽西沉。
“侯爺。”老管家微微佝僂著身形進來，“涼了，別在外邊這樣坐著，進屋吧。”
定西侯似乎這才回過神，哎了一聲，慢慢的站起來。
“要過年了啊，要過年了，一年又一年啊…”他慢慢道，似乎吟唱又似乎哽咽，背對著老管家，看不清他的神情，“過的真慢啊”
屋子裏燈點亮，歌舞絲弦鶯聲燕語再次響起。
老管家默默的站了一刻，也慢慢的轉身走出去。
“是啊，過的真慢啊。”他喃喃道。
夜空裏一聲爆竹炸響，新的一年又到來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qidian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