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我學過一個成語。”
沉默很久的唐儒開口,唐岩掃了一眼後視鏡,看見他漆黑的眼眸濕漉漉的。
“拱手讓人。”
“唐儒……”
“其實,我隻是……”
街道兩旁的建築物燈火輝煌,應接不暇的霓虹燈打在黑色車窗上,光影斑斕,映襯的車內更加昏暗。
“很想見見她。”
唐儒將9號的機票改簽了。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唐母推開唐儒房間門,拉好背包拉鏈的唐儒回頭,“嗯。”
床上的被子整齊地擺放著,像是昨夜根本沒有打開過。沙發旁邊放著兩個已經收拾好的行李箱,唐母看了眼敞著的衣櫃,並沒有帶走幾件衣服,可行李箱卻是滿滿當當的。
“阿儒……”
“嗯?”
“你不打算回來了是嗎?”
眼眶瞬間彌漫起霧氣,她知道,他把重要的東西全部帶走了。
“……”
“你還在恨我們。”
“媽……”
唐儒衝唐母溫柔地笑了笑,他的笑容像冬日午後陽光照射的湖泊,溫熱的表層下是萬年不變的寒冷。
“好好照顧自己和姐姐弟弟。”
“少爺夫人,車已經準備好了。”
司機走到房間門口。
唐儒點頭,司機走進來將行李搬下樓。
“阿儒……”唐母叫住準備下樓的唐儒,“去跟你爸打個招呼吧!”
唐至今沒有去公司,可唐儒也不會認為他是為了自己。
從到大,他一次都沒有送過自己。
“我該去機場了,不然就晚了。”
“阿儒……”
唐母再次叫住唐儒,眼睛裏是他不忍再看第二眼的乞求。
“他是你爸爸。”
“快不行了。”
管家站在書桌前麵,唐至摘下眼鏡放到桌角,“還剩下多長時間?”
“不到半個月了。”
不是沉默,房間裏有輕不可聞的一聲歎息。
“昨清醒的時候,懇求把她送回去,和那個孩子葬在一起。”
“去安排吧!料理好後事。”
“她……不希望火化。”
“送骨灰回去,不要引起注意。”
管家遲疑了會兒才開口,心翼翼的口氣。
“她,害怕骨灰撒到海裏那個孩子認不出來她,她還……”
唐至抬起頭。
“她想見少爺一麵。”
“不可能!”唐至忽然提高音量。
“昨晚在地上跪了一宿。”
“是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嗎?!唐家對他們已經仁至義盡了!”
平靜如同敘述的口氣卻也讓人不寒而栗,唐至重新戴上眼鏡,一塵不染的鏡片泛著亮光,管家不敢再多,低頭站在一旁。
“把她骨灰送回去。”
“砰……”
門被猛地推開,唐至和管家循聲看過去,上樓道別的唐儒在極力克製自己發抖的身體,他瞪著腥紅的雙眼。
“唐至,你還是人嗎?!”
……
安玖熙今穿的是紅色五分袖襯衫,而蘇逸宸也是黑色。
“逸宸,你陪我去商場逛逛好嗎?”
淡淡地微笑。
“好啊。”
蘇逸宸笑笑,安玖熙挽著他的胳膊。
商場。
兩人依舊戴著口罩帽子。
“……逸宸,我要去洗手間,你在這等我回來。”
“嗯。”
安玖熙並不是真的要去洗手間,她走到一家配飾店,一進去,就看到一個藍色蝴蝶胸針,藍色胸針外還鑲著一串黑絲。
安玖熙拿下那個胸針,“請問這枚胸針可以刻字嗎?”
“嗯,可以。”
店員看了眼安玖熙,並沒有看出什麼。
“那請幫我刻上這些字吧。”
安玖熙拿出一張紙,上麵寫著:重來一遍,會不會更好,哪怕我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