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宸再單獨找唐儒的時候是第二上午十點,陽光已經開始凶猛起來,曬在身上有灼熱的感覺。從教學樓頂看下去,樹葉綠得反光,校園裏的行人像螞蟻一樣很很。
唐儒回市的第一他們也是在這裏談話,不過那時候是海風溫潤的傍晚。
“你一定要這樣做嗎?”
趙子宸直勾勾地盯著唐儒的眼睛,他的眼眸平靜如一汪湖水。
當初的唐儒,是那樣大大咧咧,可是誰都明白,那是裝出來的。
所以現在站在他麵前這個沉穩冷靜的唐家大少爺,才是真正的唐儒。
“你想什麼。”
“那件事情我也有參與,把你想對她做的事情放到我身上,胳膊也好,眼睛或者命也好,都給你。然後從她的世界消失。”
“趙子宸……”
唐儒的話沒有完,他看見趙子宸的眼睛裏閃爍著不安的光,他看著自己就好像看著一頭怪獸,隨時可能會衝上前將他撕碎那樣恐懼的光。
“不要這樣對她,她會死的。”
從十歲開始就跟在唐至身後廝殺的唐儒永遠不會明白,一個普通家庭長大的孩子在得知這些隻會存在於電視裏的事情後會有多恐懼,不敢和任何人講有多不知所措和無助。
在早上得知彭鈞寧被公司開除的時候,趙子宸就明白自己遠遠不是他的對手,他以為自己把他異地考試的名額弄掉並將他不能在市高考的消息大肆宣揚出去他就會後退,卻沒有想到他會動彭鈞寧用來反擊和警告自己。
看,他就這樣輕易地讓自己害怕了。
所有的誤會都來自簡單的不信任和自以為是的推測,而誤會的化解需要過人的智慧和漫長的時間,可是充滿了苦難的人生哪裏會有誤會解開的酣暢淋漓,多的隻是在誤會產生後落井下石的當頭棒擊。
“砰砰。”
上午最後一節課,講台上的英語老師被沉重的敲門聲打斷,教室裏昏昏欲睡的學生們也隨著聲音一同看向了門外,一瞬間的,所有人的疲憊困意都消失不見,他們睜大雙眼齊刷刷的看過去,
門口站著的是兩個警察。
“打擾一下。”前麵的那位四十來歲的警察走進教室對著老師出示了下證件然後,“唐儒是哪位?”
屏氣凝神的安靜,教室裏安靜得掉一根針都能聽見,在全班注視下唐儒站了起來,警察看向他。
“跟我們走一趟。”
“等一下!”
趙子宸沒有拉住許琳兒,在唐儒抬腳的瞬間他衝了過去。
“憑什麼抓人?”
“你是他什麼人?”
不怒自威的口氣,許琳兒剛準備回答就被唐儒攔住,淡淡了句沒事,絲毫沒有疑惑或者訝異不安的神情,留下一教室不明所以的人轉身和警察出去了。
北京。
“爸……”
下午三點,猛烈刺眼的陽光從層落地窗照射進唐至的辦公室,然後被百葉窗切割成條狀落在地上,陰影與明亮錯落有致。
唐岩站在辦公桌前麵,雙手交叉握緊。身為唐家長女,她的曆練也足以讓她在任何危急情況下淡然處之,可是在她剛剛收到市那邊傳來的消息後卻不安得厲害。唐至始終沒有話,沉默了分鍾後唐岩再次開口心翼翼地叫了聲爸,背對著窗戶的唐至麵部沒有太多表情,在唐岩不安地再次開口後,他打開桌子上的文件。
“15分鍾後開會。”
唐岩站在原地不動,唐至掃了她一眼。
“要我重複一遍嗎?”
“我弟被拘留了。”
她沒有唐儒。
“你隻有一個弟弟,現在在幼兒園。”
“可是,爸你……”
唐至將手裏的筆放到桌子上發出不大不的一聲響,唐岩立刻噤若寒蟬,聲回答了句是退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