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被抓住的弟子看到唐青嫣的反應不由得緊張地望向李成梁,眼神中閃著疑惑和畏懼,李成梁瞪了他一眼,撇撇嘴放他走了。
李成梁再將唐青嫣扶回了兩人穿出的院,關上院門,讓唐青嫣靠著台階旁的石柱坐下,心中也不斷思索著這突然的變化,唐青嫣和自己一直在一起,看方才那弟子的語態口氣唐虞夏被毒害應是剛剛發生之事,否則斷不會如此混亂,因此隻有一個事因——今月樓和魁星閣內部的人發現了唐虞夏的謀劃,用上了手段反而栽贓給唐青嫣。
“此時如此消息真是狠辣,本身內部暗流湧動再以此事件刺激普通弟子的憤恨與狂熱,今月樓此來的頭領絕非善類。不過……”李成梁略帶遲疑地看了唐青嫣一眼,道,“其實,如若深思,令尊未必已然身遭不測,或許身受重傷,但是此事的謀劃者為了留有後手轉機……”
唐青嫣倚靠在石柱上,眼神隨著李成梁的言語逐漸穩定、明晰,本已搖搖欲墜的淚珠暫時收在了眼眶內,接話道:“扣押家父,以外表重傷迷惑不知真相者,一箭雙雕。李香主此言在理,是青嫣心神失常,見笑了。”
李成梁點了點頭,算是穩住了唐青嫣的情緒,如果現在唐青嫣心神失守,退路已經被封住,慌亂之下從魁星閣中突圍幾無可能。
“現在如何辦?少閣主備下的人馬是否還能調用?”李成梁略帶催促地問道,“此地不宜久留,你我二人勢單力薄,需要盡早與大眾彙合。”
唐青嫣應了一聲,略作沉吟,簡潔地道:“隨我來。”
言罷,唐青嫣帶著李成梁直接打開院門,向外走去。
一路穿行,李成梁逐漸認清了魁星閣內的麵貌,崎嶇高矮的山坡山峰上被人工開鑿平整出一片又一片的土地修築起了亭台樓閣,棧道、梯台鱗次櫛比勾連其中,比如此時兩人走過一道架在兩座山峰頂的吊橋,足下兩旁便是浮動的雲彩和萬丈深淵,李成梁幾乎是閉著眼睛走過得吊橋,雙唇緊閉,麵色略微發青。
縱使此事情勢緊張,唐青嫣還是不由得被李成梁這副緊張的樣子逗得有了些笑意。
“咱們現在不能去原定的地方了,本來計劃在家父的處所彙合,此時隻能改道先去找到可靠的人手由他代為聚攏,我這身裝束普通弟子認不得,可楚知寒知道我有這副繡金絲的黑兜帽,是三年前他私下送給我讓我饒過一個被我逮到犯事的他的弟子。”唐青嫣一邊走一邊跟李成梁敘道。
“你應下了?”李成梁嘴上敷衍著,剛從吊橋上下來的心裏還沒安穩下來,眼神在往來的弟子身上飄忽。
“怎麼會,兜帽倒是好看我自然收下,弟子犯事自然也是要按律懲處,怎能徇私?”唐青嫣答道,“前麵刑堂封路了,這邊走。”
李成梁還沒觀察清楚前麵的情形,唐青嫣一把把李成梁拽到了臨路旁的又一間別院,這間院落倒是比之前那些一晃而過的院都更大,裝潢漆色也都更顯上乘。
李成梁漫不經心地任由唐青嫣帶路,一邊穩住被懸崖峭壁勾起來的心,一邊回想著白墨生曾經教習的對付魁星閣暗器的辦法,雖然不甚記得而且白墨生自己也沒太明白是否實用,但是李成梁還是想臨時抱抱佛腳,也是因為剛才眼神掃到的幾乎每個魁星閣弟子的背部、腕部都有凸起,一定是那些機關暗器,這種超出預料的情況(暗器非是人人都能精通)由不得李成梁不去思索對策預防。
“壞事,此院落……”唐青嫣似乎看到了什麼,想要轉身離開這裏。
話音未落,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在二人頭頂傳來:“少閣主,老夫久候了。”
李成梁與唐青嫣抬頭觀瞧,赫然是魁星閣大長老楚知寒從而降,隨後是十數名部眾。
楚知寒輕撚胡須,笑道:“莫不是少閣主真以為老夫贈予你這黑金兜帽已然忘記?還是,少閣主對身邊之人太有信心了呢?”
隨著楚知寒的講話,其身後一人走出上前,朝唐青嫣一拱手:“少閣主。”
李成梁細細端詳了一眼,看清楚上前的這人就是昨夜隨唐青嫣前赴客棧的隨從之一,心下大呼苦也,算計基本皆在敵手掌握,形勢堪憂。
可是反觀唐青嫣,卻是絲毫不見慌亂,不徐不疾地向李成梁問道:“李香主,還記得來時青嫣過的嗎?身邊之人,不得不防。”
“噗呲!”一聲利器穿透血肉的聲音。
楚知寒被突然轉身發難的唐青嫣之前的隨從的利刃穿透了胸膛,下意識一腳彈腿橫掃那人麵門,隻再聽得“咳吱”一聲,那人的頭被巨大的踢力擊打地腦漿迸裂,癱倒在地已然死去。
“邵雲!”唐青嫣疾呼一聲,三兩步上前,雙手之中冷箭寒鏢已然發出,直取負傷的楚知寒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