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和也你是不用跟過來的嘛!”雖然木曽前輩看上去調整了一下心情,但是她的不自然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比如,一貫喜歡在自己來卡拉K的時候把我“借走”的她,現在罕見地抗拒我以工作的身份對前輩進行陪伴。
我相信,如果這個時候我直接戳破前輩的這一層偽裝的話,她是會束手無策的,即使是現在,雖然語氣還算是鎮定,但是她的心中估計是在請求我不要繼續這麼做吧?
曾經的我,把木曽前輩認為是完美的存在過,在我的印象中,雖然在學校內外的性格截然不同,但是那種做事情時從容不迫的情況是從來沒有過變化的,更重要的,是前輩的對其他人的態度的恰到好處的配合和關心——不會在別人不需要的時候送上多餘的關注,當然,送上自己的理解和支持的時候也永遠是在其他人的最脆弱的時候。
但是,完美的形象,這本身就來源於建構,源於木曽前輩自己的建構,也源於我對前輩的行為的自作主張的理解。如果從事後的角度來看,之前葉山那次足球賽也好,之後的和清泉中學的木村會長的沒有來由的緋聞也好,當時如果來找我的是結衣姐的話,那我就隻會抱怨“結衣姐你真是一個捕風捉影的大笨蛋”吧——但是對於木曽前輩的這種對我的關心我還以的隻有感激。同樣的,在輕音樂同好會的事情上,木曽前輩和結衣姐都建議過我要主動參與這件事情的解決,但是從一開始,我對她們兩人的態度也是不同的,對於結衣姐是始終把她當做累贅一樣的拒絕,對於木曽前輩則是深思熟慮後的婉拒。但是歸根結底,她們的這種做法又有什麼不一樣呢?
完美的形象的建構,不僅源於個人對其他人的表現,也源於其他人對當事人的回應,這是一種雙方相互建構,相互強化的過程。
沒錯,我其實早就意識到的,隻是我一直都沒有承認的,我所了解的木曽前輩,並不是全部的木曽前輩,在我麵前的木曽前輩,並不一定是完全真實的木曽前輩——不真實,也就意味著自我偽裝,偽裝,意味著對世界的提心吊膽,和最重要的,失去對自己的理性的判斷和自由的把握。隻是後半部分的想法我刻意沒有去想而已。
但是,如果當木曽前輩把她的那種不確定和不自信暴露在我麵前的時候,我覺得,我也無法再以“完美的木曽雪菜”這一種形象來欺騙自己了吧?
那麼,現在的我,是否需要戳破前輩的這層偽裝呢?
雖然前輩沒有,但是她在心中是在祈禱由比濱和也不要繼續追問下去了吧?
既然如此,那我的選擇是,秉承木曽前輩現在的想法。
這很奇怪吧?已經開始對絕對中立的原則產生懷疑的我,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了固有的對自我價值的束縛了,因為木曽前輩的“完美形象”的認知的不存在,這個時候的我難道不應該對前輩對我的欺騙感到生氣所以用這種質問來展現一下的報複呢?
但是我終究沒有,我想,那是因為我的心中還是對木曽前輩抱有幻想,盡管名為完美的外殼已經被剝落,但是我依然相信,或者我依然試圖相信,即使木曽前輩的心情複雜和神情慌亂,她的決策依然可以稱得上是“自由”的,而這個時候,如果我在她參選iss總武高這件事上發表評論,是會對她的這種微弱的平衡造成破壞的吧?
“和也,感覺今的情緒和往常有些不一樣呢!”似乎是見到我一直沒有話,木曽前輩有些心地問道。
“怎麼會呢?如果是有不一樣的話那就是因為井上大媽今的狀態有些不對才連累得我有些不對了,再或者就是又被我的部長大人安排了難辦的工作然後在我完成工作之後部長大人卻被結衣姐拉出去逛街讓我連炫耀的機會都沒有了——呃,這樣來情緒的確是應該挺低落的呢!”
我自我感覺良好地開著玩笑,但是我知道,情緒的不正常,完全不是因為這點。
“那這個時候我的理想做法應該是再把你拉到房間裏,然後讓你陪我唱歌是吧?”木曽前輩有些誇張地點了點頭,道。
——很遺憾,前輩,這次你的安慰有些太形式化了呢!從出口的感覺到最後的語氣都是那麼的軟綿無力,連眼神都遊移不定的,一看就是在等我回絕你吧?
“啊,抱歉呢!今是擅自來打工的,井上前輩本來就為我在時間表上做了很大的調整了,如果我再因為這種事情曠班的話,那前輩可是會生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