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嚴格地,姐姐不是當麵帶著一副哭喪著臉的表情把雪之下請假的事實告訴我的。但是,由比濱結衣的郵件中沒有各種花花綠綠的表情,沒有奇奇怪怪的顏文字,而隻有簡單的“和,雪好像今請假沒有來上學”的信息時,就可以看出她此時的心情到底是有多糾結了。
雖然知道和雪之下不同班的姐姐到底又是從什麼地方得知這個消息的。
即使不考慮部長大人把前輩的圍巾帶回去卻沒有辦法還回來這個事實所帶來的一係列不確定的在我個人層麵上出現的反應,她所負責的文化祭的籌備層麵上,產生的影響會更大。
而在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一色之後,對方的反應也正麵了這一點。
“從私心的角度,雪之下前輩這次生病,實在很不是時候啊!”在我成為輕音樂同好會的觀察員之後,很久沒有和我交談,而隻是安安心心地當著雪之下的下手的一色是這麼評價的。
“執行委員會的情況,最近有什麼變化嗎?”
“很大的變化倒是沒有,但是和也你知道的,雪之下前輩的那一份計劃書,最擅長的,就是用各種方式強迫所有人爆發出自己的最大的潛力。雖然不至於把大家都累垮,也不至於讓大家難以忍受而罷工,但是工作的壓力還是很大的——”
“——但是相對的,她好像沒有控製自己的工作壓力的樣子?”
“這我就不知道了,”一色白了白眼,道,“大家都知道雪之下前輩壓力很大啊,但是像前輩那樣出色的人,額外承擔一些事情不是理所應當的嘛,如果她不能以身作則地承擔額外的任務的話,那委員會估計早就崩盤了。”
“每年執行委員會都有這麼多工作嗎?”
“這個估計是因人而異的,如果執行委員長想把文化祭做的出色一些,那工作就會多一些,如果執行委員長抱著得過且過的心理,那就不一樣了。其實就是城廻會長也有抱怨過,這好像也算是她入校這麼多年來給執行委員壓力最大的文化祭了,她一年級的時候由陽乃前輩擔任委員長的那一次都沒有這麼不舒服。”
——當然,就我個人看來,雪之下家的兩個完美主義者在這方麵不會有太大的區別,不過,一個是偏向冷漠的冰山形象,一個是熱情的太陽一般的形象,在處理委員之間的關係的時候肯定會有所偏差。高強度的工作,給人帶來的不僅僅是體能上的壓力,還有精神上的壓力,雖然雪之下雪乃可以很好地估計出自己名下的委員們的精神壓力以不讓他們崩盤,但是她也隻能夠做到這一點了。當一個人工作壓力巨大的時候,到底是委員長的一張清冷的公事公辦的麵孔給能夠給人帶來慰藉,還是一張笑眯眯的麵孔更能夠給人帶來慰藉,這是不言自明的。
當然這已經不是重點了,在雪之下無法支撐的當下,我們必須考慮的是委員會的後續問題。
“之所以這個時候雪之下前輩出了問題沒什麼好事情,是因為,如果沒有前輩的絕對實力和威信作為支撐的話,要繼續讓所有人維持這種高強度的工作是不可能的了啊!如果一開始就由我來組織,我也許還能想出一些其他方案,但是現在的工作日程,都是雪之下前輩一手操辦的,即使我這個時候臨時接手,也回很難辦的啦!”
一邊著這番話,一色的求助的目光也投向了我。在迫切地需要支持的時候,她從來不會打擦邊球。
“沒問題。”
從某種程度上,我覺得雪之下出現問題我要負部分責任,如果不是因為我在中途選擇退出,把委員會原來的雪之下——一色的二頭偏雪之下的權力結構完全轉變為雪之下的一頭統治的話,她也許也不會積累如此多的壓力。
而且,我也絕對不希望文化祭的籌備工作就此暫停下來。也許這個學校裏包括執行委員在內的許多人都不是那麼在意文化祭,但是終歸有人會在意文化祭的——無論是為了結衣姐,還是為了木曽前輩,還是為了一色,總之為了所有的在為這項活動而努力的我所認識的人,我也有義務把它繼續下去。
如果連自己的本心也違背了的話,那還稱得上什麼“自由”呢?